一会菜上来,沁瑶将鱼身上最肥美鲜嫩的部位都夹给了蔺效,满含期待地看着他道:“尝尝。”
蔺效持箸尝了一口,果然入口即化,烹调得极到位,便笑着点头。
沁瑶知道他多年教养根深蒂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已经极满意的表示了,当下大受鼓舞,又给蔺效盛了一碗突鲙汤,忙得不亦乐乎。
蔺效一顿饭吃得身心极其舒畅。
两人出来,仍旧漫无目的地在长安街头闲步,只觉得两个人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说不出的熨帖自在。
沁瑶想起韦国公府在夏荻婚事上的妥协,总觉得其中似乎少不了蔺效的推波助澜,心里这般想着,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咱们赐婚之所以这么顺利,是不是跟夏家的事有些关系?”
蔺效并不否认,道:“嗯,正因为要替夏荻遮羞,皇伯父才将咱们几个人的婚事都订得这么早。”
沁瑶大感意外,“但韦国公之前不是态度极其强硬吗,为何还是同意儿子娶冯初月进门了?”
蔺效听到夏荻两个字就觉不痛快,皱眉道:“两年前,韦国公府仍在蜀地时,当地一位富户的小儿子言语间曾对韦国公府颇为不敬,恰好被夏荻听见,两人便打了起来,后来夏荻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将那人给打死了。那人爷娘不肯善罢甘休,带人捆了夏荻,告到了当地县府。按我朝律令,贬谪期间,若胆敢犯事,论律当斩。韦国公便亲自到县衙去打点,当时那县令姓程,不知韦国公对他许了什么,这人竟然帮着韦国公将夏荻的事给压了下来——”
沁瑶错愕,“人命案也能压得下去?韦国公肯定给那程县令许了天大的好处。”
“嗯。”蔺效面露讥讽,“今年上年时,韦国公一家人奉召回长安,想起程县令之事,终归觉是个隐患,便派了人暗杀那县令,谁知那人死里逃生,将养了几月,竟又活了过来,想起韦国公背信弃义,心生恨意,便来长安寻韦国公的晦气。”
沁瑶恍然大悟,自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人身居微职,一旦决定反水,必定会咬死了韦国公府不松口,难怪韦国公府会如同被人掐住了软肋,这么快就改变了态度。
可是,这把柄最后又怎会握在了蔺效的手里?
蔺效见沁瑶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坦然道:“这人来长安时,一路吃了不少苦,旧伤发作,昏死在城中,被我手下人巡城时发现,当作流犯押了起来。审他时,这姓程的只当自己命不久矣,只恨不能拉着夏荻和韦国公给他陪葬,不等用刑,便一口气都交代了。”
沁瑶点点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不对啊,这人怎会来得这么巧?刚好出了冯初月的事,便来了长安?”
她转头看向蔺效,“莫非你一早就知道了?”
“是,此人两月前便来了长安。”蔺效平静地看着沁瑶,若不是夏荻触了他的逆鳞,他也不会拿此事做文章。
沁瑶细想开去,只觉蔺效每一步都计算到了,此事对韦国公夫妇来说,不过用一个不甚满意的儿媳来换全家的平安,而对夏荻来说,却不得不用自己的婚姻做交换,依照此人的心性,往后只要想起此事,恐怕都会觉得说不出的憋气。
蔺效仿佛知道沁瑶在想什么,淡淡道:“我不但要让他娶冯初月,还要让他知道自己头上时刻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