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时,身边没有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她,这给了程双一种安稳的感觉。不再担心一转身就看到她的侧脸,与她视线相接,一抬头又能看到她挺直的背影,给人无穷动力。有时候清一会提前交卷,更多的时候她会在答完题后趴在桌上睡觉,程双看到她懒懒地趴下,心里莫名就会涌上来一阵舒适的愉悦,两天考试下来,程双从没有感觉那么好过。
发成绩的时候,清一还是稳稳的第一名,程双拿到了第二名,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常事。他常年稳居前十名,但名次从第二到第十都有过,他们这一级除了第一名雷打不动以外,其他人的位次总是在变化。
路远拿了三十三名,他掐住程双的脖子左右摇晃:“你小子最近吃什么了考那么好?难道学高数真的有用?”
他突然提起高数,无疑指的是开学前一天的事,程双惊恐地转头看清一,发现清一正满脸兴趣地望着他俩互动,看到他投过来的视线,她的眼镜闪过一道白光,嘴角微微地扯了扯。程双立马转过头,拉着路远就出门:“走,出去跑步!”
“好端端的为什么跑步啊?”
“庆祝你考了三十三名。”
“程双你有病吧!”
班主任陈老师难得开一次班会,她先讲了学生们的月考成绩,重点表扬了清一的稳定和程双的进步,而后又指出一些同学已经掉出五十名开外了,如果继续下去,期末考试后会被其他人顶上来。最后,便是排新位次了。学生原以为新位次是由班主任统一排的,没想到她说:
“实验班向来自由,大家都是尖子生,我把你们强行排到一起,一点都不自由。新的位次由你们自己决定,从第一名开始,自己选位置,如果自己看好的位置被其他人坐了,那只能怪自己考得不够好。现在开始,大家都出教室,到走廊上按成绩排名列队,一个一个进来选位置。”
清一无所谓什么样的座次分配方式,她没有特别喜好的座位,坐哪儿都行。她只是有些好奇,这种选座方式下,她选好了位置,第二个选座的程双会坐哪?
程双在听到班主任的选座规则后,人都有点傻,这么一来,他能不能和清一继续做同桌,全在他的一念之间了,他低下头思考起来。如果他不和清一坐一起,他自己难受,但是如果他选了和清一坐一起,那他又有了另一种难受,还会给她一个信号,就是他还对她有非分之想。
他旁边,路远哼哼唧唧,程双名次高长得好,旁边坐满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只考了三十三名,肯定是无缘和程双继续做同桌了。学生们纷纷出去,在走廊上站了三排,程双站在清一背后,一低头就是她乌黑的马尾和白皙的脖颈,他无声地深呼吸,鼻端满溢她的发香。班主任拍了拍清一的肩,示意她进去选座,清一点点头,进去了。
轮到程双的时候,他攥了攥拳头,做出了决定。他踏入教室,看到清一正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一点都没有挪动。她坐得直直的,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程双的心跳漏了一拍,脑中循环播放着一句歌词。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无预警地对我笑”
程双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心跳如擂鼓,一刻不停歇。他的右边,那个女孩朝他笑着开口:
“你好呀,新同桌。”
过去两个月困扰程双的种种反常、欲望、执念在她的这句话中突然得到了答案,他是沙漠中的旅人,苦苦寻找着海市蜃楼,却不知道属于自己的绿洲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原来他早就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