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在11月中旬，清一和程双这次依然同在第一考场，只是这次与上次月考稍有不同，程双被分配在了第一排，清一在后几排。

程双这个月的复习状态波动很大，时而超神时而超鬼，对于这次期中考试，他有些把握不准。

数理生都还可以，是他以往的水准，化学本来就是他的短板，这次也依然有几个模糊的知识点，语文似乎作文写跑了题……总体来看，也就是语文可能丢的分比较多，别的科目也没什么失常的。

两天的考试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周五下午最后一门交卷的时候，满考场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是考试，但因为紧挨着周末，一考完学生们还是欢欣鼓舞地回各自的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他们学校并不在周末留人自习，住校生也能一周回一次家，比起有大小周的高中还是人性化了一些。不过老师们周末还得加班，他们要留在学校里批改卷子，这样下周一学生们回来的时候就能立马知道自己的成绩了。

第一考场的大多数考生都是实验班的熟人，考完了大家三三两两结伴着回教室，清一和几个女生一起走了，路远被分去了第二考场，程双想去找他的时候，林静拦住了他。

“程双，我们聊聊吧。”

他和林静有什么可聊的？两人除了练习接力的时候，其余时间一句话也没说过。

林静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一些温和，程双捏紧了自己的笔袋。

“可以，去操场？”

“嗯。”

程双走之前先和路远说了一声让他自己先回家，路远一脸怀疑。

“程双你咋回事啊？高一的时候也没见你有那么多小秘密，怎么上了高二隔三差五的要撇下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程双摸了下后颈，有些无奈。

“我倒是想谈……今天是林静找我有事，不信你问他。”

“哦，林静啊，他找你干嘛，联合你篡学神的位吗哈哈……哎等等，你想谈是什么意思，你有喜欢的人了？你跑什么，心虚了？”

众所周知，对学生来说，如果说小树林是情侣的耶路撒冷，那操场就是兄弟、闺蜜、情敌以及暧昧对象的麦加。在操场可以挥洒汗水，可以激情互搏，可以压跑道长谈……如果不介意干净与否、蚊虫叮咬和光污染的话，还能躺在塑料草皮上看星星。

这时候的操场人不多，学生着急回家，连过来打篮球的都比平时少了一些。

程双大概能猜出来林静找他的意思，却没想到林静的第一句话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彼时两人正在塑胶跑道边的空地上，午后的阳光照过来，在跑道上拖下了两条长长的影子。谁也没有先开口，沉默中，程双不免回忆起他们在操场练习接力赛的时候，林静跑得挺快，爆发力强，但是耐力差，跑几次就远不如第一次快了，一看平时就不怎么锻炼。

程双在心里默默评判的时候，林静幽幽开口：

“运动会时我报接力是因为你。”

程双此刻如果在喝水的话，一定已经喷了出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充满暗示的话让他打了个寒颤，默默远离林静一步。

林静被他的动作惊得愣了愣，随即，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不是想象力太丰富了？”

程双知道自己会错意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没走回来，保持着半米远的距离向他道歉：

“抱歉，误会了，你继续。”

林静摘下眼镜，伸手按了半天鼻梁，重新架回眼镜后，他暂时没有看程双。

“我之所以和你报一个项目，是想看看自己和你差多少，以及，我能不能排除内心的不良情绪，和你友好地进行合作。”

“你的不良情绪指？”

林静突然看向他，目光冷冷淡淡，似乎在质疑他的发问。

“你喜欢越清一吧。”

程双顿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就是我情绪的来源。”

林静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眼睛直勾勾瞧着天边的落日余晖，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越清一……是个很好的人，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我因为一些原因不是很喜欢和女生走得亲近，不过在知道和她分到同班的时候，我很开心，甚至自己也不清楚开心的缘由。”

程双看着对面的男生，他说起清一后，脸上冷漠的表情柔和下来。程双握了握手心，没有打断他的话，继续听他讲。

“我和她的相识比你想象中还要早，但是我却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我之前以为，我喜欢观察她，观察她看过的书、她做过的题、她喜欢的科目，都是因为她曾经帮过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