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恨我吗。”
她喘息平复着,气息同他紧紧缠在一起。唇瓣因他带来的痛感分分寸寸地清晰,连着她的心脉。
宁久微看着他,眼底涟漪动荡,“那你呢,你恨我吗。”
她轻弯了弯唇,“顾衔章,你知道?怎么样最简单吗。”
她拽住他的手臂,无?比熟悉而利落地取出了他袖中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
顾衔章心口顿沉,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匕首十分锋利,轻描淡写就在她白皙无?暇的颈上留下一道?刺目细长的血痕。
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宁久微感受地到。
她只注视着他,眼尾似胭脂涂抹般妖冶脆弱,“换作我是你,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皇族也好,宁王府也罢,哪怕不论无?辜与否,也要?让所有人?都陪葬。”
“满门族氏的骨血之?仇要?如何才能?让人?放下?”
“顾衔章,我爱你。若能?为父王,我甚至愿意让你亲手杀了我。”
“可本公主姓宁,姓纳兰。只要?你不杀我,本公主一日尚在,便亦会为了守护宁王府,为圣族纳兰与我在意的一切,不惜付出生命与你相恨到底,不生不死。”
……
不觉间,初冬迎来寒意。
安禾在宁王府待了近一个多月,才终于回宫。宁久微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尽管有些时候站久了或者?多走些路还是会隐隐作痛。
但她没有更多时间了。
南鄯许久没有消息,宁久微总是心有不安。原本她打算去找皇叔,却在这关头听到祁衡因暗中书信往来藩王等罪列被御史台召办。
宁久微很快赶往御史台。
她第一个见到的是何逸何寺丞。
“参见明宜公主。”
“寺丞大?人?,本公主是来要?人?的。”
何逸微微欠身,“公主恕罪,此事微臣做不了主。”
宁久微:“顾大?人?何在?”
何逸缄默无?言,宁久微平静道?,“若待本公主闯进去,就不是要?人?这么简单了。”
何寺丞正欲开口,便听顾大?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即便是公主殿下,御史台也不可擅闯。”顾衔章慢步走出来,目光轻轻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不要?让我把你关起来。公主。”
“你敢。”
宁久微直视他,一字一顿,眼神清澈泠泠。
顾衔章轻浅地勾了下眼角,“不敢。公主殿下是来要?人?的?”
宁久微没有回答。
顾衔章手掌负在身后,指腹摩挲着一方罗帕上的君子兰。他垂眸道?,“可以。”
说罢,顾大?人?抬了抬手,随后便有侍卫将祁衡带出来。
他伤痕累累。衣袍破碎,无?处不染血迹。
尽管他尽力平稳地走出来,看起来没那么严重,可等扶他的侍卫一松手他便无?法支撑地倒下了。
“祁衡!”
宁久微跑上前?扶他。
靠她的力气无?法承受,好在有陈最。他比公主更快一步扶住了二公子。
祁衡单膝跪在地上,仍然坚持着没有完全倒下。
“祁衡……”
宁久微看到他身上的伤,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了一点。
他浑身上下最多的是鞭伤,纵横交错,体无?完肤。
祁衡想躲开她的手,却实在没有更多力气。
他的声音很低,很虚弱。
“别碰……会弄脏你……”
顾衔章负手而立,身如修竹。他半敛着眼,冷淡平静看着。
只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就受刑如此。
可任何质问在御史台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里有着绝对的陛下直属权力。
宁久微抬头看向顾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