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莲心道人与乐游道人纷纷看向秦黛黛,唯有善渊长老静坐于主座,眉眼微垂着。
秦黛黛站在宴客厅中央,纤瘦的身姿挺得笔直,没有应声。
石屹道人见状不悦地凝眉:“善渊长老,你给拿个主意,我太墟宗万不可就此衰败。”
善渊长老徐徐抬眸看向秦黛黛,好一会儿突然问道:“黛黛,我们似乎都未曾问过你,与他宗联姻,你可开心?”
秦黛黛未曾想到善渊长老会这般问,愣了下方才抬起眼帘,可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善渊长老摇头轻叹一声:“说来,宗门兴衰都压在你一个小丫头的姻亲上,对你何其不公……”
“今日且先回吧,改日再行商议。”
“善渊长老!”石屹道人不悦。
善渊长老却已率先起身,安静地踏出厅堂。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最终相继离去。
天外夜色渐沉,无星无月,唯有阴云遍布。
秦黛黛回到醉玉峰,褪去身上的霞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红妆精致的自己,几息后,她未曾捻清尘诀,只一点点地认真擦拭着面颊上的红妆。
待抹去口脂,千叶担忧的声音响起:“黛黛,你没事吧?”
秦黛黛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
千叶忧色不减:“当真?”
秦黛黛将绢帕放下,垂下眼帘仔细地思索着。
她大抵真的不算什么好人,虽然会自责于伤害了闻人,心中却也并不算伤心。
幼时,她凭着心中积久的欢喜,只想与岑望成亲。
后来,又为了宗门,与闻人联姻。
她的全数价值,似乎只在于要嫁给一个万里挑一的好夫君,以便能扶持太墟宗久盛不衰上。
可明明不该如此的。
她应该先是她,再是其他的身份。
“外面下雨了。”千叶的感叹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秦黛黛看向窗外,雨打蕉叶声噼里啪啦,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显。
远处的醉玉峰下,隐隐一道瘦削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秦黛黛关了窗子,原本仓皇的神情逐渐宁静。
最终她起身走向床榻,未曾捻结界,未曾聚灵气,只如同寻常凡人一般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夜,秦黛黛睡得极好,醒来时天色仍阴沉,她心中却已逐渐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