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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又冷又恶拍在脸上(1 / 1)

林清这小子,有时候自负强势得毫无道理,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哪家太子爷。付西元都服气。

但没办法,他就吃这一套。

出发前,几人在会所吃午餐,林清全程寡言少语。付西元总跟覃越搭话,问他读书的事儿,还有工作生活,有没有女友,两颗头都快凑到一块儿。

林清越看越烦,挺后悔来。但来都来了,不如尽兴。

付西元那辆仿赛车排量大,不好骑,林清却看中,刚起步松离合就差点倒,好在他个子特别高,撑住了。

付西元挑眉,“你是不是根本不会?”

林清不搭话,硬是骑车溜了一圈,那姿态气场还挺像样。他喜欢,付西元便让给他开,自个儿跟孟洋凑合。

付西元点烟抽,问孟洋:“你觉得林清怎么样?”

“说不上来。”孟洋道,“色彩太鲜明了,似乎要么就很顺利,要么就会很挫折。反正不是平庸安稳的类型。”

“嗯。”付西元若有所思,“过刚易折。”

他正发呆,林清却倒转回来,直接把他俩截停在路边,“我会开了,你要不要跟我?”

付西元惊讶,“你丫的果然不会啊!”就这还敢单人上路,简直不要命,神经病。

但他多少有点被感染,同意上他后座。他搂住林清的腰,上半身贴在他后背,闭上眼,听见发动机热烈的轰鸣,风像情人的巴掌,又冷又恶,啪啪拍在脸上。

“我操,你开挺猛啊!”

付西元发现他超车,把覃越甩在了身后,不由多次扭头去看。林清从后视镜瞧见,讽道:“他也是你中意的类型?”

“是啊。”付西元笑起来,用手指摸他耳垂,声线暧昧黏腻,“又有钱,长得又好。你难不成嫉……”

轰隆一声,林清又踩了脚油门,那惯性引得付西元往前扑了一下,话语也断掉。

俩人直直冲上高速公路,像离弦的利箭一样。风刮得格外冷,尽管戴手套,付西元还是打了个寒噤。

这时,林清突然道:“我刹不了车了,操。”

付西元愣了下,叫道:“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整个人僵直半秒,后背发凉,不敢置信。这可是高速路上,不开玩笑。

他用手猛拍林清肩膀,大骂:“妈的会不会你?”

林清反复动手刹,“停不下来。”他的语气很严肃,其中有很危险的含义。

付西元一下就有点慌,他人生中犯过错,但很快都被修正,到手头从没有什么大事。假如灾难临头,他第一反应是依赖而不是处理。

他抓住林清的衣服,慌不择路,连珠炮似的说话,问他真假啊,那怎么办?打110还是啥,我手机呢?……他妈的不会撞车吧,铁包……不对,肉包铁死定了,我不想死,我活得好啊!

到最后,甚至带了点波浪线般的哭腔。

前方又有弯道,林清猛地拐弯,车身几乎要贴上围栏。付西元简直破防,尖声大叫:“你他妈……”

林清突然问他:“你哭了?”

付西元:“……”对方有些戏谑的语气让他反应过来,顿时翻脸,“你他妈又骗我?演戏上瘾了是吧?”

林清不回答,装死,紧接着拐了个弯,想靠山体刹停,可惜技术不够娴熟,没法把握,车往右侧倾倒。他转身抱住付西元,让他倒在了自己身上。

付西元的心跳很快,倒向地面时撞到头盔,脑子嗡嗡响,回过神才发现林清被他压在身下,脸上手背都流了血,好在没被摩托碾腿。

付西元的呼吸急促,正准备开骂,林清却起身抱住他,把脑袋搁在他肩上,揉了揉他头发,非常温柔地低声说:

“抱歉。你有没有事?”

这种异常的关切让他冷静下来,鼓槌般的心跳也镇定许多,居然有种死里逃生般的安宁,和幸福感。

付西元一时说不出话,缓了会儿,嘴唇轻颤,竟然笑出声来:“我操……你可真够绝的,我操。”

他扔掉头盔,搂住林清脖子,胸膛起伏,像刚经历过极限运动,既剧烈又兴奋地喘息,“我他妈总算知道什么叫吊桥效应。爱不就是一种生理反应,一种感觉。像我现在就很想亲你……感觉爱死你了,林清。”

孟洋到的时候,就见摩托车歪倒在山脚下,衣服头盔一片狼藉,那俩帅哥搂在一起,亲得非常来劲。

他无言,心想:这真是癫到一块去了。

付西元上头至极,缠住林清不放,跟磕了药似的。那种热情像烈火燎原,自有其动人心魄的魅力,而林清恰巧很难抗拒,被引出毫无缘由的激情。

他们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孟洋实在看不下去,“走了走了呀,要不要帮忙挪车?”

付西元松开林清,反手挽住他手臂,笑眯眯说好。这之后一路直到抵达目的地,他都黏人得像热恋期,把关注的覃越都忘到了脑后去。

孟洋对此并不意外,付西元的感情原本就像氢气球,飘到哪算哪。

但有趣之处在于,就算他爱出奇招,也得有人接才妙。这林清总有闲心搭理他,也算稀罕,俩人本质上算是一丘之貉。

待到湖畔汇合,正好落日夕阳如画,将天空映成如稻田般金黄。水波粼粼,难得好天气。

付西元拉着林清,像初见般,给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明明之前吃饭还很忽略。

覃越来跟他说话,他凑过去听,林清便皱了眉,把他的手甩开。付西元立刻抓回来,冲他耳朵说:“你可别误会,我逗他玩儿。”

林清不屑,“嗯,你也是逗我玩。”

“不是!”付西元牵他的手,让他等着看。

等夜幕降临,几人在湖边烧烤露营,突兀又来了几个人。为首是个年轻且其貌不扬的女人,急匆匆走过来,猛揪住覃越衣领。

覃越神色慌乱,眼神闪躲,刚要说话,就被抽了两巴掌。

女人气恼道:“你还真可以,把我爸的展车开出来。你想找什么艳遇,啊?你怎么敢?”

付西元咬着烟头,边看边兴味十足地笑,假惺惺道:“真对不起啊姐姐,那车也不知道擦掉漆没,害你跑这么远。来都来了,一块儿吃点?”

“是你车被撞了,我不好意思。”女人干脆地说,“我听魏宇翔说了,哪天我做东,你来4s店也可以免费修理。”

她发完脾气,还真坐下了。覃越心虚,低头烤肉,默默不语。

付西元告诉林清,帕加尼那款车辨识度太高,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一问覃越是金融男,更起疑心。找人打听,原来是辆展车。

正巧,上海圈子太小,这女人是魏宇翔一个表姐,家里是上海最大的豪车经销商之一。覃越是她对象,留学时认识。

不怪付西元对金融男有偏见,尽管他舅舅也算。

金融圈,尤其在上海,充满了家境尚可但目光颇高的男性,标配是心里有个为他奉献过、成为一生之痛的白月光,又惦记着找个提升阶级的白富美。

覃越还算找得好,俩人有真爱,要么也不敢偷车开。只是碰上付西元这么个爱拿人开涮的。

晚上,付西元骑车载林清,天黑的g318国道跑起来如风驰电掣,别有一番风味。

他挺得意,“你看我是不是挺仗义?妈的一开口我就瞧得出,当傍家儿倒是各凭本事,但我就讨厌装腔的人。”

林清:“我看你闲得要命。”

付西元哈哈笑,唯恐他听不见,仰头贴着他脖子大声道:“我这是路见不平!总不能让姐姐蒙在鼓里。所以你看,那男的我哪瞧得上,我心里只有你。”

“哦哦,”林清冷笑,“真了不起。”

付西元叫:“我认真的!”他强行把林清带回家,像个无故倒贴的痴女,咬他的喉结和衣领。他说真的,真心喜欢你。

林清根本不理他。他被挑起了性欲,需要发泄,于是尽情挥洒,像斯巴达克斯勇士操干贵族夫人,同时有侵略与被侵略的意义,最终全归于色欲。

付西元被他搞得身疲腿软,除了淫叫说不出别的。这男孩儿让人很有被征服的错觉,好像把一切都交与他,他会让你伤透顶,但也能爽上天。

林清捏着他的脖颈,故意让他在高潮时窒息,然后又俯身吻他。突然道:“你名字里有七点水,所以你才这么骚?”

付西元呻吟,他叫得喉咙都疼,“你……知道我本名?”

“怎么,不能知道?”林清低头,贴住他的鼻梁,“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太耀眼了,让他自卑。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是贫穷下贱的妓女?

但假如那样,他大概不会如此着迷。

“不喜欢就不叫呗。”付西元顺从地笑道,“我也不喜欢,这名儿太大了,不够谦虚。”

林清想笑,“你还知道谦虚。”

“那你想叫我什么?”

“西元吧,西元。”他把俩字连在一起,“萱萱。”庸俗而低级,不入流,这让他感到谜一般的亲近。

“有病吧,”付西元打他的脸,“不行。还不如叫我公主呢!”

公主,那是林骁的叫法。

林清皱眉,拧住他的手腕,再次觉得不爽。但也没再多说,只是报复回去,让他夹紧,鸡巴插得更深。

直到射精,他舒爽之余,才慢吞吞开口道:“叫你公主?放屁。我又不喜欢你。”

“你就装吧!”付西元不以为然。

他们做完爱,躺在柔软而宽阔的床上,面对落地的江景,亲密依偎,舒适而温馨。果然豪宅里,会有最酣畅淋漓的性。

凌晨,林清接到导师电话,立即爬起来,离开。

第二天,付西元醒来,在巨大的床上翻了个身,又往旁边摸了几下,空荡荡。南方的冬天即使有暖气,还是冷。

他带走了一部分温度。付西元想。

冯志文找到林清,居然是好消息。告诉他研究有突破性进展,从目前可行性报告来看,阿兹海默症或许真有药可医,并非虚空妄想。

他说的时候,脸上皱纹纵横,双目却熠熠发光。医学突破通常总是外国先一步取得,尽管他早已是业内名人,仍不免有崇高理想。

“从小时候,我就问自己,假如有能力,能为这世界做什么。”他推推眼镜,对参与者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憧憬,“而现在,也许到了那个时刻。”

林清没有什么共鸣,他缺乏信仰。但无论如何,与有荣焉。

很快,这个消息被散播出去。有记者采访,词条涌上热搜,标题是xx大学冯志文教授称老年痴呆症有法可医。滚动了一上午后销声匿迹,毕竟不是娱乐新闻。

不过正好,付西元同朋友做spa,对方躺着玩手机,刷到这条,推他一把:“哥们,你那个弟弟上新闻?”

付西元惊讶,原本趴着按背,一骨碌翻了起来,把垂下的头发撸起来细看。还真是,一扫而过的镜头,一身白实验室装束戴蓝口罩,片尾提了姓名。

原本不易认出,但他那眉眼实在标志性,口罩下鼻梁高得能滑滑梯。任谁见过都会印象深刻。

付西元打电话跟干爹聊天,说到这件事,听对方语气也隐含笑意。谁能想到林程家会跟科研扯上关系。

他听父亲酒后提过,当时他们一批好友,全是红二出身高校毕业,只除了林程家,靠捞偏门作恶挖到第一桶金,最初甚至目不识丁,后来自学成才,但至今不会英语和拼音。

再一次,他对林清刮目相看。

假如两个追求者,一个瘪三一个名流,闭眼都选第二个。世俗的评价必定会影响你。否则保安和外卖小哥也常有帅哥,怎么不冲?

付西元本来就上头,这下,更是要命。

他问林清:“这之后是不是更忙?这么下去干爹指不定比起林骁更喜欢你,你发达了。不过还真能掺和一手啊,你这么个学生?”

林清向他解释,但他也懒得细听,继续道:“既然忙,不如来和我住一块儿?我每天接送你,你省时省力。”

“说过了,不行。”

“为什么?”

“我们没道理一起住。”

付西元笑起来,“你要什么道理?难不成……”

林清果断挂了。

付西元翻眼皮,但仍然兴致勃勃,甚至追到他学校。反正这校园出名,总有游客,不缺他一个。

他略一打听,竟然就知道林清在图书馆。

看来这小子还出了点儿小名。

挑得极高的透明顶下,学生们各自学习,但林清那儿还挺热闹,有男有女,他仿佛一夜之间备受欢迎。

齐月凯也在,长得乖乖巧巧的,帮他打发旁人。他俩靠在一起,用相似的情侣热水杯。

付西元走上前,懒洋洋坐下,长腿伸直,带了杯咖啡给林清,自己先喝一口。那白衣白鞋,模样好像街头明星,和莘莘学子格格不入。

他用手支头,纤长的食指轻拂唇瓣,眼神如烟似雾,有种能够轻易勾人情绪不稳的轻慢,“士别三日。这么多朋友?”

林清淡淡:“我没几个朋友。”

付西元看向齐月凯,抬了抬下巴,“你算不算?”

齐月凯一愣,“大概……”

“我知道你算。”付西元倾身,亲昵地拍拍他的头,“林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他长得太帅,笑容灿烂,齐月凯都有点脸红,“呃……”

“但是你把我当朋友吗?”付西元盯住林清,瞬间眯了眼,拍一下桌面,语气里有威胁性的冷意,“不接电话不回微信,谁惹到你?”

林清原本在看电脑,闻言顿住,手指收紧。他认为付西元又发神经,来找架吵,一抬眼却怔了。

付西元竟然半跪在他面前,伸手,一束红艳艳玫瑰。

“我想起来,还没送过你玫瑰。”他微笑道,“这种花有含义。我思来想去,也许你没把我当朋友,而是别的什么。或许该进一步了,你说呢?”

林清居然他妈的脸红了。

他想把自己脸皮剜下来看看,为什么他妈的这么薄。他噌一下站起来,眼神闪烁,声线卡壳,“你少他妈……别在这儿。”

付西元的行为引来四下瞩目,但他不在乎,都名校生了,怕这点场面?只单手把玫瑰背到身后,歪了歪头,“是不要,还是不在这儿?”

林清:“……”

付西元哈哈大笑,拉住他手腕就跑,那速度令人措手不及。林清骂:“我电脑!”

“不有你那朋友帮着收?”付西元嗤笑。

他把林清拉到地下停车场,这儿一般只教职工进,很清净。他打开手机点了下,一辆灰黑色流线型跑车亮起车灯,在偏暗室内,分外扎眼。

车门自动打开,车内塞满了玫瑰花,红得像一片血色的玫瑰海。

付西元笑:“送你的。”

林清怔了怔,耳畔发烧,走上前,拿起一枝,“谢谢。”

“不是花,”付西元推他一把,“我会搞这么低级的惊喜?我是说这辆新车送你。你又不让我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干爹也出了钱,他说咱们兄弟不分你我……”

林清反应过来,“你是想说这个?”

“不然还能有什么?”

“哦。知道了。”

付西元眨眼,挽住他的手,“拜托,你不是喜欢车?我以为你会高兴。”

“我高兴。”林清说。

不可能不高兴。这辆车很漂亮,不便宜,又不算太张扬,非常满足他的虚荣心。

他不懂为什么胸口难受。

付西元打量着他,笑得有点心虚。

他刚张口就来,或许给人以错误遐想,并非本意。只是那一秒见林清身边有人,他不知为何就起了征服欲,脱口而出。

“我不想要。”林清突然道,“平时住校,不是很需要。”

“为什么?”付西元笑道,“好东西为什么不要?放着也好,我连油卡都送你。你爸也这意思,就算是领他老人家好意……”

林清:“没必要。”

他做了决定,没有转圜。他说我现在既没赚到钱,也没什么成就,开跑车也是个农民扛着金锄头。

他转身走,付西元叫他:“你不是吧?天上馅饼都不要,你冷清秋啊?”

林清没回答。他不知道冷清秋,有代沟。

付西元又问:“那你说你要什么,我怎么哄你才开心?我的要求很过分吗?想你多陪陪我而已!”像个深情的受害者。

这话戳中了林清的某根神经,他一下烦躁起来,原地转过身体。在黑暗的停车场内,像原子核下一秒要爆炸。

他说:我想要什么?我要钱我要名,我要当比尔盖茨,我要上时代封面,我要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你能给么?不能就闭嘴,滚蛋。

付西元无语,“你个白眼狼。狗东西。”

林清不仅不要车,还不要人,连床都不和他上。

付西元感到焦躁。他最受不了被拒绝,无论当初对alex念念不忘,还是对林骁总有怨言,都是如此。

他就是犯贱,得不到偏要。

林清的冷待像细密的银针,不说造成多大伤害,但总刮得生疼。付西元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在意,为之辗转反侧,伤感不已。

这天,alex来电话,问他要迪士尼的fastpass。付西元心情差,开口就骂:“哟,稀客啊,多久没见了,一直在北京?这会儿想起我来。”

alex笑了笑,“抱歉,最近结婚,有点忙。”

付西元:“……”他瞪大双眼,“认真的,陈书竞?”

当晚和夫妻俩见了一面,他大跌眼镜。还以为陈书竞会找个什么天仙,居然是熟脸,某个他没看上过的小婊子,连名字都忘记。

付西元是个势利眼,倘若林清没沾上他爹的名头,没在学业上有成绩,哪怕同样漂亮似明星,他也不会另眼相待。

以他对陈书竞的了解,他认为他也如此。人在某个阶段,会意识到自己的位置高低,站高了没法不优越。反正林骁绝对是。

谁知……疯了吧,这世界!

凌晨,他彻夜难眠,总觉得不得劲儿。手机微信刷了百遍,最后还是停在一个界面。

他一骨碌爬起来,开车到高校园区,一路闯红灯,反正夜深。他抽了三根烟,满脑子滚动剧情,全是看过的各色电影。

他记得有一部,男主在牛津与校友产生感情。对方说,我像柏拉图那样爱你,男主最初受惊,夜晚却跑到情人房间,拥抱他,亲吻他。

他明白爱不过是一种冲动,是荷尔蒙的激情,是被人为冠上的美名。但此时此刻,或许他想尝试这件东西。

他知道林清的寝室号,尽管从没来过,他讨厌狭窄的多人空间。此时他却不介意,给宿管和保安钱,言辞恳切,靠胡说八道混上了楼。

他敲门,把林清从睡梦中拉到楼下,给他背了段经典的、闯入脑海的话剧台词。其实他喜欢老歌老电影和戏剧,可惜朋友能t的不多,alex算一个。

他说:“我眼里带着爱情,就像脑门上带着奴隶的印记,他走到哪儿我就要跟到哪儿,像小狗一样,你信吗?他可以欺骗我,可以贬低我,可以把我吊在空中,可以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他有本事让我爱他。”

林清困得想杀人,“你他妈……在说什么玩意?听不懂。你脑残啊?”

付西元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如我们谈个恋爱吧,我特别喜欢你。”

寝室楼下,夜色本已很静。可这一秒,落针可听。

林清以为自己听错,可付西元又重复了一遍。他突然感到很慌乱,这并非好事,他怀疑付西元酒醉发疯,并不可信,且具有风险性。

打个比方,付西元再荒唐,他父母仍然爱他一个宝贝儿子。而自己呢,林程家甚至不止他一个私生子。

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付西元?有害无益。但林清无法完全控制自己,他内心有一部分,在无原则且不合理地……狂喜。

没有缘由,无从诉说。无法抗拒。

他说可能,或许,可能吧。

付西元问:“你同意?”

“没有,”林清说,“我不确定。”

但内心深处,他知道他很确定。他可以违背自己的本能,因为他原本就是赌徒型人格,他从不理性。

他确实想和付西元谈个恋爱,没原因。

比人会死,更确信。

恋爱是什么?是融化的蜡是手中的沙,是砒霜是蜜糖,是虚幻的诗和远方。让人智商降低,行为怪异。

付西元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他和女人也和男人,但第一次这么上头。也许因为林清也是个不稳定因子,他们在一起永远像熵增反应。

他们住到一起,像如胶似蜜的万千情侣,在家和其他地方做爱,甚至野战。付西元底线低,他称之为浪漫,“能克制住的都不是感情。”

月底碰上圣诞,俩人出去玩,晚上在江边散步。

付西元买了罐装喷雪和彩带,问你不是没见过这玩意儿?没说完就喷林清一脸。

林清骂了句,伸手想抢过来,没抓住。干脆冲上去把人抱起来,结结实实转了个圈儿,罐子都掉一地。

付西元叫一声,大笑着搂住他脖子,突然感觉眼睛被挡住,再睁眼,手里多了一捧鲜花。

林清送个花,全程左顾右盼,一秒八百个假动作。他在床上像身经百战,时常厚颜无耻,却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迷之羞涩。

付西元接过来,埋进花里闻了一下,表情甜蜜。路过几个女孩子看到,忍不住驻足,悄悄吃瓜。

这俩人,无论外型还是身高差,都很美观。

付西元注意到,笑嘻嘻跟她们打招呼,双手合十请人帮忙拍两张照片。有个女生说:“我有拍立得!”

付西元挑眉,“人美心善啊,妹妹。”

黄浦江畔,背景是俗套的东方明珠,霓虹灯光多年如一日般绚烂。林清拍照总有点不自在,手原本搭在情人腰上,又换到了肩。

付西元抱着鲜花,侧目,叫了林清一声。林清转头,四目相对,正好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妹妹很高兴,“拍到了拍到了!”她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学生,模样单纯,拍了十几张胶片,都送给他们。还问他们是不是网红?太帅了。

付西元心情好,且费了别人胶片,有点不好意思,就把手指上戴的几枚戒指拔下来送给她们。

俩人离开,妹妹迎着路灯光看,念出来刻字:“el……是不是真的?”上海果然是个好玩的地方!

胶片上,俩人亲吻,美如电影画面。林清头上还有喷上的假雪,付西元笑他:小老头。

小老头太猛,把他操得半死不活,软得叫不动了,嘤嘤嘤装哭泣。林清哄他,给他把下体擦干净,把红酒喂他喝。

付西元边喝酒,边说:“我爸妈,一上海人一北京人,从结婚几乎就异地。我妈有钱多了,但我爸混得也不赖,可他俩关系不好,你知不知道?”

林清:“为什么异地?”

“我妈在新加坡做生意,我爸在我小时候就提拔到地方,连北京都不待。”付西元道,“他们应该各自有伴儿,暂时不会离,但等我爸退……反正很多东西都给我了已经。”

他叹气:“其实他俩没啥感情,我早知道。但前几年在老房子找东西,翻到厚得有半个衣柜那么高的情书,全是我爸妈写的,居然是自由恋爱。”

他问:“金童玉女啊。怎么越老越不熟?”

林清对此毫无经验。他刚想安慰几句,又没话讲,最后把红酒一饮而尽,啪地摆在桌上。

“做爱吧。”

付西元:……我他妈对牛弹琴。

第二天,林清从学校回来,突然问付西元:“你喜欢《恋爱的犀牛》?”

这是部很老的戏剧,褒贬不一,那天付西元深夜告白,用了其中的语段。林清不知怎么找出了全名。

付西元想了想,“还不错。怎么?”

“一月份上海有演出。”林清边说边开始点烟,默默拿出两张票,“……你去吗?”

付西元啧一声,笑了,边笑边扑上去亲他,整个人挂他身上,“想跟我看,直说啊!不过你对这有兴趣?”

“嗯。”林清淡淡。或许他想对付西元感兴趣的东西,也产生兴趣。但他绝不会承认这原因。

没想到,这剧他差点没去成。

那天周六,冯志文却临时找他,让他帮个忙,去接一位老人家。正好现在他有车。

那老人住偏远郊区,有亲属陪伴同行,看起来照料得尚可,但一直吵吵闹闹地发脾气,下车前还骂林清,说他偷了他的圆珠笔。

送到地点,林清没走,找到冯志文,“老师,您为什么接触阿兹海默的病人?”

“一些临床需要。”

“还没到临床试验的阶段吧?”

“准备而已。”冯志文道,“小林,你很聪明,也上进,一定会有成就。大周末的麻烦你了。”

林清没再多说。他个小年轻,对资历深的长辈自然尊重,他们懂自己在做什么。

等到剧院,情节已过半。付西元白他一眼,不悦道:“我说一道,你又要我先来。你丫的有这么忙么,几个亿生意?”

林清低声解释,付西元懒得听,不耐烦摆手,指指台上。人家还在表演。

这部剧台词多,情节发展神经质又离奇,付西元看得正有意思,转头一瞧林清在发怔,不知道思索什么,不由得烦。

其实他清楚,林清应该不会喜欢。这世上有人伤春悲秋,有人关心柴米油盐,月亮和六便士不可得兼。他一看就不像有艺术细菌的类型。

但水火不必相融,这小子试图融入他的兴趣爱好干什么?还融不进来,我靠。

这让他显得不那么有个性。

有个性,才有性张力。

事实上,付西元最近开始后悔,是否不应该一时冲动,把关系进展到这个程度?

前天林清早起给他买面包,因为他说过喜欢。他发现他总爱这么干。

他记起林骁曾热恋一个美女,付西元没见过,就问:到底是有多漂亮?

林骁说:“漂亮到我事后愿意给她买早餐。”

可惜小半年,又嫌腻歪。

付西元想,自己和林清又能多久?他才二十出头,不可能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假如碰见谁更有趣,他当然会放弃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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