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女孩,跟着她母亲实在是受罪。”那个人又说了一句。
黄昏时女儿被卢笙拽出幼儿园的可怜模样立刻浮现出来,令倪晟忍无可忍。他披上外衣冲了出去。“该死的,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花样。”他想。
对面那些腌臜不堪的小苍蝇馆子,倪晟从来都没有光顾过,而现在,他像阵风不假思索地钻了进去。饭店里唯一的顾客正在抬头看挂在墙顶上的电视机,余光瞥到他进来,侧身朝他挥挥手。
倪晟坐在病人对面的塑料椅子上,离桌子和病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桌上有层厚厚的黑色膏状物,遮盖了桌面的本色,令他备感恶心。那人拿着一张沾满油渍的塑封菜单,问他要吃点什么。
“我吃过了。”倪晟拒绝后直奔主题,“你到底什么意思?”
病人用遥控器调大电视音量,直截了当地说:“我有办法让你夺回你女儿。”
“犯法的事我坚决不做。”
“你不需要做什么,一切都由我来做。我会给你争取一次机会,一次诉诸法律的机会,我保证你在得到这个机会之后,能在法庭上占尽一切优势,到时候你只要聘请一位好律师就行了。”
“你有什么办法?”倪晟冷冷问道。
病人苍白的脸上抹着一层淡淡的笑容:“在你出国的这段日子里,我研究过你的前妻,她除了打麻将,几乎没有别的活动。”
“这件事,你根本无须调查,直接来问我就行了。”倪晟不屑地冷笑,“我总不能因为她喜欢打麻将就去告她。”
“她打麻将的时候,女儿就在麻将馆里玩耍,没有人管。”
“这我也知道。”倪晟鼻子发酸,一时语塞。谁都说小枝聪明伶俐,只要有合适的条件,一定会很有出息,但如果继续待在卢笙身边,毁掉的不仅仅是她的童年,还会有她的青春乃至未来。
“你女儿在麻将馆附近玩耍,很容易出事,假如她忽然失踪,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前妻没有尽到抚养的责任?”病人说道,“你不必装作不懂我的意思。”
倪晟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不会做这种蠢事,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真相败露,我就会名誉扫地,什么也没有了。”
病人紧紧盯着他:“倪医生,做任何事情,回报和风险都是成正比的。我不会勉强你,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但是——”病人拉长了声音,“我提醒你,你女儿很快就会长大,再过几年,她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就算你前妻放手,她大概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