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唰地一声,明亮的道场漆黑一片,阿萝傻眼,晚上八点半,道场准时熄灯关门。
她当场跳起来,大叫:“这么晚了,我的猪!”冲回教室拿到书包后,急急地向家里赶,心中哀鸣不已:饿了一整天的猪,该掉多少膘啊,她可等着把猪养肥了卖钱呢。
阿萝住的地方离学院有点远,中间隔着十几条大街,一个晒盐场,三处珍珠培养池,按正常地走法,没有一个小时她是回不了家的。若像早上一样抄近路,只有穿过岛后的坟场,一般来讲,十五分钟搞定。
平常走惯了的路,今天走起来有点不顺,这是心理作用。阿萝知道自己着急也没用,若梦六式博大精深,想要掌握它们的精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归想,转念间就会去想她心头一直挂念着的那件事,她又止不住地责怪自己天赋不够。
她习武已有十年,前三年打武学基础,中间花了四年在初等部练习基础的格斗术、基本的控风术和控水术,升到中等部幸运地得紫衣老师的亲传,后面三年专攻武术,前四式就花了阿萝近三年的时间。
马上就要毕业了,自己仍然学未有成,阿萝心情难免低落:如果猎魔人资格预选通不过,那该怎么办?
阿萝一路心事重重,只照着平时的感觉往家里赶,不想这走熟了的山坳里隆起一块,一不留神便给绊倒了。这一摔是摔在一个软的湿的温热的东西上头,醒过神来的阿萝脚一蹬,便站稳了身体。
她两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液,呛鼻的血气弥漫在土包和墓碑间,和烟灰色的雾气混和在一起,诡异重重,没有月光的坟场碜人得可怕,更像一个凶杀案现场或者谋杀后的抛尸点。
说不怕那是骗人的,阿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蹲下伸手去检查那个人的脉搏和气息,非常微弱,她本想给这人止血,墓地很黑寂寥得让人心里直打鼓,这样一来更加找不到伤口,只好先把这人带回去了。
她把对方驼到肩上,一米六的个头差点给压趴下,喃喃道:“先生,你还是再多留点血吧,比年底的母猪还沉。”
昏迷中的人没有接腔,阿萝也是发发那一刻的诚实感受,运起中级的御风术带人飞快地向家里赶。还没跨进门槛,就听到她的宝贝小猪们饿得嗷嗷直叫,刹那,阿萝忘了肩上还有个大男人,直接冲进猪笼草垛里,扒拉了三捆和着麦糠、玉米面拌起猪食。
“咳、这、这是什么味?臭!恶!”
阿萝吓了一跳,这突然出现的男声就来自她的左耳边,是人是亡灵?她情不自禁地摆出攻击的模式,叭地一声,背上的男子重重地滑落,顿时,阿萝觉得浑身好轻松。地上的人闷哼一声,没再吭气。等到那些猪崽子们挤来挤去开始大嚼猪食时,这个不怕血流光不怕伤口痛的男人忍不住大骂:“天杀的,这什么狗屎味,痛快点一枪毙了我!”
“这儿是猪圈,只有猪屎没有狗屎。”阿萝总算听清对方的骂语,她头一次领悟到猪屎的味道竟然还有能让濒死的家伙起死回生的功效,心情大乐,不错不错,碰上同样的事可以比照办理诶。
地上的人两眼一翻,再度晕厥过去。
阿萝眨眨眼睛,心里想着看样子人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那等会儿再包扎也没关系吧,一边想手里的动作也不停,继续喂猪。过了一会儿,她准备去烧晚饭时才想起地上还有个垂死之人,动作利索地把人拖到楼上拿绷带药粉整理一番,便放在客厅里,然后,按她自己的日常习惯洗澡吃饭做功课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