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疆回江南,快马加鞭也得小半个月。可许修祈一来怕许清荷等得不耐烦真剥了他皮,二来怕被顾书成找到,于是日夜兼程跑死几匹马,终于在许清荷限定的日期内回到江南并州。
一回并州,许修祈连歇也顾不上歇,急着去见许清荷。但到了并州的宅院,许清荷人却不在,府里管家告诉他,大小姐有事出去了,让他在这等着,自己一两日内就回来。
许修祈路上累得厉害,见姐姐不在,正好松了口气。让人伺候着沐浴更衣,又睡了小半天,见天色已晚,许清荷还没回来,便打算出去走走。
江南此时正在夏初,傍晚时分潮湿空气中夹了香花的味道,甜甜腻腻的感觉,泡的人心里百味纷呈。许修祈揣着扇子一个人走在街上,夜市里的小摊贩渐渐多了起来,四周热闹得紧,许修祈心里却静得慌。
就跟在南疆那个把月一样,热情的姑娘少年们将情歌唱得火热,美酒鲜果自是在竹楼下搁着,他也想要去热闹欢乐,去寻个可心温柔的缠绵一番,可事到临头,红酥手都端着美酒喂到他唇边了,咽下去的酒液却一路涩到心里。
那种想要彻底抛下却偏偏抛不掉的感觉,让许修祈恨不得提把剑去京城把顾书成砍成十段八段的,这样或许就能把他那些不甘心不如意放不下的牵绊彻底斩断。
但终究只是想想而已。
而在接到莫熹的信后,许修祈这种想放开却放不开的矛盾中,又添了种不该有的期待,以及对自己这种期待的深切鄙视。
顾书成到底想怎么样?
找上几次找不到也就算了,反正不是真那么喜欢他,何苦天天去莫熹那缠着装样子,却害他忍不住去想去期待,最后再对自己的胡思乱想苦笑不已。
常人都说一着被蛇咬是三年怕井绳,可他呢,这伤疤还没好呢,就快忘了疼。
许修祈心不在焉地在路上走着,一不留神同人撞了下,不好意思说了句抱歉,一抬头看清楚对方相貌时,许修祈恨不得把那句抱歉吞回来。
面前的人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咦,这愁眉苦脸的人居然是许少主。怎么,又看上谁结果人家看不上你?
说话这人,正是当初拜托许修祈照顾唐秋,时候又过河拆桥让许修祈恨得牙痒痒的唐淮。
不料会这么巧遇上唐家兄弟,许修祈本只是吃惊,但听了唐淮这话以后,许修祈真想一拳砸对方脸上。可捏紧的拳头却在旁边的唐秋朝他温柔一笑,软软问一句,“许少主,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以后,放松垂了下去。
嘴角稍稍扯了点笑,不管心情怎样,怜香惜玉这样的品德,许修祈骨子里就有,也改不掉,遇上曾经喜欢过的人温言软语,他也不好动气。
只是视线往下,看着袍袖遮挡处,唐家兄弟紧扣在一起的手,许修祈神色忍不住有些落寞。形单影只的感觉,让他自嘲笑笑,却言不由衷地答道:“还好。秋秋你现在还这么关心我,如果觉得唐淮不好,还是来我身边吧,我可比你那卑鄙阴险的哥哥好多了。”
旁边被冠上卑鄙阴险帽子的人摇摇头,俊逸容颜带笑,低头向唐秋道:“秋秋,瞧许少主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是被人抛弃了正伤心,他的话,咱们不用听。”
唐淮和许修祈互相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唐秋早就见怪不怪,此时只得无奈一笑,开口道:“许少主,当日你陪我回唐门,一路上多有照顾,我还来不及谢你你就离开了,今日刚好遇上,不如去舍下小坐一会,我请你喝杯酒。”
许修祈本来怕许清荷回来找不到人发火,正要拒绝,唐淮却先他一步揽住唐秋的肩,说:“秋秋你干嘛请许少主去咱们家,许少主没准正忙着呢,哪有时间陪我们喝酒。咱们先回去,喝酒的事以后再说吧。”那样子恨不得拉了唐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