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闫,我一直在等他。”
沈玉闫溜圆眼。
他不知道管嘉明这话什么意思,但他听得出,管嘉明这话像是准备很久了,之前一直没说,似乎是没有勇气。
“你们之前就认识?”
“嗯。”
“认识多久了?”
“五年前就认识。”
“草!”
沈玉闫忽视周围的目光,独自凝固成雕塑。
原来他不是没胜算,而是一开始就输了。
管嘉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很好说话了,他眼里徘徊着过境千帆一般的温柔,衣着装饰着他的表面——暗里有多少汹涌澎湃,沈玉闫都不得而知。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沈玉闫咧着嘴角,“你从没问过他怎么想吗?矛盾不解除,干摆着滋生,到最后咎由自取的是你。”
沈玉闫一口气没完,又补充:“齐寻如果因此误会了,你别后悔。”
他将桌上的拿铁一饮而尽,齁甜的咖啡液粘腻在口腔里,沈玉闫突然感觉有点清醒了,他站起身,对管嘉明一语道尽:“如果你没抓紧他,我哪天趁虚而入了,是不会跟你客气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放弃了。你放心吧。”
“趁虚而入……”
管嘉明盯着沈玉闫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笑了下,他很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齐寻直接去了工作室。
他把雨伞靠在臂弯里,抬头时,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门口。
王珂正在门口站着,嘴里咬着烟,见到齐寻,烟一甩,高兴地跑来说:“阿寻,你怎么来了?”
“假期不是结束了吗?”
“啊,也是。最近工作室新招了好几个帮手,你歇一阵也没关系的。”王珂嘿嘿一笑,脑子一抽,问:“阿寻,那个新闻……”
“我看到了。”齐寻打断道。
“你看到了?”王珂嗓子眼冒到脑尖,忙道:“你千万别想太多,那群狗仔肯定是瞎编的。”
齐寻不说话,王珂眼观鼻鼻观心,转移话题道:“对了,这几天我们可能会出差一趟,人手是够的,但是名额还没满。”
“去哪?”
“北京啊。”王珂幽幽道:“有个广告商非要去北京搭棚,没办法,只好去一趟。”
“我也要去吗?”
“你不用。”王珂立马说道:“你在上海待着就好,我们人手够的。”
齐寻顿了顿,“王珂,我想去。”
“啊?”
“我也去吧。”齐寻的声音几乎快淹没在雨里,“……多一份力。”
按照齐茗的要求,管嘉明换了个咖啡厅。
这家酒店楼下的咖啡厅,管嘉明虽然来过很多次,但今天再次踏足的时候,他依然有些感慨。
他到得早,掏出会员卡递给服务员。
“两杯冰美式。”
“需要奶精和糖浆吗?”
“都不要。”
“好的。”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上海下着这一场漫天大雨,心不算平静,只是雨滴砸向窗户的声音太大,大到他有些恍然。
不一会儿,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在一位黑衣保镖的拥护下,齐茗闯进了管嘉明的视线。
她戴着一副墨镜,跟五年前的样子几乎没什么两样。不过那副墨镜像是在刻意遮掩着什么,显得她格外雍容华贵,一如既往——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挡住她的路。
管嘉明无意识握紧拳头,等齐茗落座。
齐茗离他只剩半米之时,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观察着管嘉明的变化,片刻才入座。
不知是不是雨天总爱把相逢变得如此有戏剧性,管嘉明听到了咖啡厅内演奏的钢琴曲,演奏的人换了,可那支曲子却没变,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管嘉明:“我点了冰美式。”
齐茗颔首一笑,摸着咖啡杯身啜了一口。
良久,她似有若无地感叹道,“几年不见,变化还挺大。”
管嘉明纠正:“五年,不可能不大。”
齐茗:“你别急着摆谱,我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猜得到,但是刚才在车里,我临时改了个主意。”
管嘉明静静地听着。
“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也并非只有一个方法,也不是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小寻从小打大都是我在管,所以我不可能因为他回国来找你,就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希望你能明白,作为他的姐姐,我比任何人都要担心他的身心健康。五年前我就跟你提过了,你还记得吗?”
管嘉明手松了松,又抓紧,“当然。”
齐茗淡淡评价:“当初我要你们分手,笃定你会忘掉这一切,没想到你还挺长情。”
窗外的雷鸣涌动,屋内的暖气吹拂,管嘉明缓缓地摇头,说:“这五年,我没有一刻不想他。”
齐茗怔愣一秒,说:“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汇给你的钱?据我所知,你当时日子过得不怎么好,那笔钱能让你短暂应急。”
她说完,自己便立马止住了,旋即品出一丝无奈来。
也是,管嘉明这日头风姿卓卓,能闯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定然不是那种好逸恶劳的人。
一个男人要有风骨,齐茗突然觉得自己没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