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丹想也没想,一个海底捞月,俯身双臂提抱起女子,把她拥载马上,然后驭马离开发狂的马群。到了安全地方,燕子丹把女子放到地上,长舒一口气说:“刚才多惊险,你差一点就没了命,现在没事了。”女子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如果不是吓得花容失色,绝对是花样娇艳。燕子丹上下打量着女子,见她上穿着高领圈荷叶边短袖口的银红衫子,下着葱白线镶滚玉色湖绉小脚裤,衣饰华丽得像是大家出身,因刚受了惊吓,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孔,苍白得让人倍加怜惜。女子瞠视着燕子丹,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刚才,我以为自己一定要死了。”燕子丹怜惜地看着她说:“那是我家的马,幸亏你没事,你要真的有事了,首先我就脱不了关系。”女子的脸色很快活泛过来,血也回到了脸上:“看你还诚实,也好,我不责怪你什么了。”燕子丹睁大眼睛,惊奇地盯着女子,那神情分明在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女子只是调皮地微笑不答。燕子丹的眼睛眯下去,明白她的意思了,无奈地笑笑:“你还真得理不饶人了,我家马儿不懂人情惊吓了你,我给你道歉讨个原谅。你是怎么来的?府上哪家?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女子指指跑远的马群:“我是骑马来的,刚才放马在那儿吃草,我站着看景色,没想到你家大马群跑来,把我的马裹带走了不算,还差点将我踩死。”燕子丹忍不住又露出一脸惊奇:“你看起来弱不禁风,还会骑马?”女子有点生气,她细长的眉毛明显地靠拢向眉心:“平府城的女子不会骑马才稀罕。”燕子丹又明白了:“哈,你是平府城人?不要急,我会把你那马抓回来,决不会昧了你的,府上贵姓?”女子说:“我姓水,叫水天然,住在平府城东关将军胡同,门前有棵千年老槐树的那家就是。”燕子丹再次露出惊奇相:“你是水督军什么人?”水天然反问:“住在将军胡同的有十几家,都要是水督军什么人?”燕子丹说:“平府城水督军的宅子,几乎占了半条将军胡同,也就他家门前有棵千年老槐树,平府城的人谁不知道?你要不是督军府的人,怎么家门前也有棵千年槐树?”
伍来顺远远地带了一匹小红马驰来,水天然看见小红马,高兴地说:“我的马儿来了。”说话间,伍来顺到了近前,一手牵着小红马问两人:“这谁家的马啊?长成花拳秀腿的小模样,一看就不是咱家的,笼头鞍镫的倒讲究,是这位姑娘的吧,我顺手给牵了来。”水天然狠狠地瞪了伍来顺一眼,不过伍来顺没看到,伍来顺向来只看马不大看人。
☆、督军的女儿(一)
平府城东关的将军胡同,就像那棵千年老槐树一样赫赫有名。千年老槐树被平府城人视为神树,不仅因为它树龄超长史籍留名,更因为它长相雄奇,粗大的树身纠扭盘曲横卧昂冲,状如龙蛇,平府城的人,又把它称为龙槐。
龙槐树下的水府,是整个平府城里最有权势的人家,主人水润壤,现做着山东督军,正室家小留在平府城的老宅里。说起来,水润壤是前清重臣袁世凯的亲信部下,辛亥革命后,袁世凯一称帝,全国就掀起了讨袁护国战争,水润壤眼看形势比人强,也只好通电讨袁,宣布山东省独立,明目张胆地做起了一方诸侯。
平府城是水润壤的老家,留居着水润壤失宠的正室夫人和女儿水天然,还有老父亲水保田。依水润壤的意思,要把一家老少接到省城,可顽固的水保田,说平府城的老宅子,是水家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