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繁那双幽暗双眸中竟有隐藏不住的款款笑意，有如初春冰融后的一汪碧潭，从森寒中透出芳菲欲舒的暖意来，让人觉得温暖和安定。

他温柔笑开，就如三月暖阳映在我面庞上，再次伸手将我轻轻揽入怀中，在我耳畔轻喃："你不就是猫儿么？看似温顺，那双利爪却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趁我不备时，在我心头抓一把，令我心痛。"

我哑然失笑，轻声道："陛下若执意如此，小女无话可说。"

说完，我只觉得身心疲惫。

言之繁将我抱到床榻上，一直那么温柔的拥着我，像是舍不得将双手放开，像是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此刻所有一般。他微热的呼吸轻轻扑在我额边，那清凉的香气萦萦地将我整个人拢住。我只觉得他的掌心轻抚我的背脊，一下一下，温存而轻缓，舒适得令我想要沉沦下去。

一夜无梦，终于摆脱了那些令我畏惧的噩梦。

转眼间，又是匆匆数月过去，冬去春来，春雪绵绵，醒来只见一片银白。

成素儿风光大葬后不久，宫里没了皇后，众多妃嫔对此位虎视眈眈，言之繁被她们缠住，也鲜少过来了。我也不以为意，悠然自得其乐，或是和想象的对手对弈，或是研究天朝历史，偶尔则走出殿外，看看枯树苍天。

自我重回宫里，言之繁替我备了些冬日衣裙，加上我已比较适应冬天的严寒，哪怕站在风中亦无大妨。但是，他到底想何时兑现他的话呢？说好了我答应他的条件，他就放我自由，为何到现在还杳无音信，难道和两年前一样，给了我希望之后再拘禁我半年，他终还是言而无信之人？

我一念至此，就不免心中烦躁。忽然恍惚听到有嬉笑之声由远而近，我忍不住循声往宫门方向而去。

我此时居住的宫殿为冷宫，和李娉婷居住的'牡丹亭'相距不远，与后宫更是只隔了一道宫门，轻轻推开门，门内竟是一片软玉娇红，莺声燕语；宫门外却是凄风苦雨，乏人问津。尽管我知道宫门必是紧闭，还是不知不觉踏过深雪。

往那个方向走去，我拨开一片蔓草枯藤，看到了深藏着的宫门。轻轻一推，门竟然应声而开，莫非是宫人忘了锁？

往园中望去，一丛丛的花树都才刚刚冒出新芽，与枝上的白雪相映成趣。我走进树丛中，喧闹声听来更为真切了。

原来是言之繁和他的妃子们正在玩耍。他们摇落树上的雪，揉成一团团的雪球相互丢掷。没想到在这个朝代也有这种游戏，虽在宫中住过，但因身边监视的太监宫女众多，竟是没能体会这冰天雪地里玩耍的乐趣。

我心痒难耐地看着他们玩得兴高采烈，却一动也不敢动。这些美女，没有一个是认识的，究竟是宫女还是言之繁的新妃？想来言之繁口中念叨着的'爱情'便是如初吧，自古君王皆薄情，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