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面的人躲的更紧了,仿似只要她不出来,他便没法子。
“秦葶,现在殿外还有人在,你是要朕亲自动手?”他头微歪,手指轻轻敲于金椅扶手上,似最后的警告。
无奈,她只能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何呈奕的目光随着她由至而上,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怯意,一个疲意,他眼中布满血丝,不知是多久没有好生睡上一觉了。
椅子上的人慢慢站起身来,秦葶警惕的目光由下至上,他身形高大,一旦挡在眼前,就是遮光的程度,心虚的人脚步旁撤,再一次在他压人的气势下败下阵来。
明明不是对手,还总是自不量力。
他单手捏上秦葶的肩,秦葶脸色一变,才想说话,唇上便被他的拇指摁住。
眼前的人低垂着眸子脸靠近她的,只听他沉声道:“外面还有人在,若是出声,以免让旁人想入非非。”
这句话惹的秦葶面红耳赤,不由想起那天的事来,他亦是这般低沉的在她耳畔咬耳朵,只不过要比方才那句露骨的多。
见秦葶果真是经不住吓的,他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而后绕到她身后来,单手环着她的腰往内室拖去。
细腰不堪一握,秦葶再次被他轻而易举的丢到床榻之上。
仿似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爬起身要跑,又被人一把摁回床榻之上,骑跨于上,将她胳膊高举于顶,他一只手禁住一根,而后俯身下来,距离相近,几乎鼻尖儿贴着鼻尖儿。
何呈奕身上独有的那股子淡香气又冲入她的鼻腔。
初次的痛楚与何呈奕的凶狠完全不在她预料之内,每每想起都觉着后怕。
“怕了?”他沉声,仅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见着秦葶眼底的惧色一目了然,他知道她在怕什么,“方才咬朕的劲头和胆子哪去了?”
无错不认,是秦葶与之抗衡的最后一丝倔强与坚持,却又不敢正面硬刚太过,只婉转嘴硬道:“是你先欺负我的!”
“那你说说,朕不是让人叫你来收拾桌案?你跑到桌子底下干什么去了?”
“东西掉了去捡,谁知道你们进来了,我总不能当着大人的面出去!”
“振振有词。”很是难得,他笑了,不过嘴里的话仍是不好听,“世上敢咬朕的人,你是头一个,你说,该如何处置你?”
“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凌迟?杖毙?”他一顿,眼中浮出一些素日在外难见的旖色,“用刑?”
秦葶无言以对,也可以说是吓的不敢再多说半个字,这几种她哪个都不想要。
他将脸压的又低了一分,鼻尖儿蹭在她的耳侧,几乎用气声问道:“你可好了?”
这一句问的秦葶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珠子转了一圈儿,随即脸红的更透了些。
那天她被折腾的有些惨,痛了好几天。
“没、没有.......”回话时嗓子里都带着颤。
何呈奕一下子又笑了,抬起脸来望着她的眼,“就这点本事也敢挑衅朕,秦葶,你出息了。”
“你该庆幸今日朕忙的紧,没空理你,否则你脖子上的人头就要落地,”他将人放开,手掌撑在秦葶身体两侧站起身来,“殿外还有人候着,你衣发凌乱出去多有不便,会坏了朕的名声,且在内室好好待着,不得走出半步。”
“否则朕拧掉你的脑袋。”他边整理衣冠,边放下狠话。
秦葶自床榻上坐直身子,趁他不备,默默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他这一走便不知是几个时辰,秦葶瞧着外头的天色由白转黑,在内室中默默打转,隔着门板听着何呈奕与外面的几位大人说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凭着门前的一条小缝隙,这角度秦葶正好能看到何呈奕的侧脸。
他果真,与从前那个整日只会傻笑,吃了东西手便随便往破衣烂衫上蹭的傻子再没半分相似。
甚至秦葶根本都不晓得他是如何蛰伏这么多年却不让旁人知晓的。
他流于那村子十二年整,而她只陪了他两年,即便是在那短暂的两年时间里却也是不好熬的,对于此人的心机,秦葶越发觉着看不透,如深渊一般看不透。
当真与此人作伴,那就是与虎谋皮,他面上看似对人端方持重,喜怒不形于色,实则此人心理极度扭曲,凶狠又残暴。
他可以笑着欣赏旁人被生生撕碎连眼都不眨一下,谁若是得罪了他,他或表面无异,实则心里已经安排好了对方的死法。
不过是早或晚而已。
这样的人,她只觉越平静越可怕。
实则直到现在,秦葶也拿不准何呈奕为何还要留着她,踩于浮木上等死的日子,当真难过。
她目光移到旁处,行至窗前,将窗子小推了一条缝隙,自这里望出去的天,也不过那一小条而已。
“我若是还能出去,就好了。”若还有下次,她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何呈奕轻易寻到!
......
南有蜀州不安分,北有胡人联合反叛军在边境造势,西边还算太平,暂由魏大将军镇守。
当初他舅舅的兵力于何呈灼夺权之际被瓦解,虽现在重新集结起来,可用良将屈指可数。
何成灼在位时大兴土木,占用耕地民舍大修别苑行宫寺庙,以至国库亏空。
若想坐稳这个位置,何呈奕首先一样,便是要稳。
今日北方上报,反叛军借胡人势力不断扩大势力侵扰边境百姓,仅以半月时日便占据一城。朝中主战主和各占一半,有大臣之意,此战双方损兵折将严重,虽暂丢一城,叛军也需养精蓄锐,不会太急着朝中原扩大,加之这些年小战不断,国库不充,倒不如借此稍适整顿,待时机一过,再去夺城。
主战派便觉着此战一败,已经是大增了叛军士气,再加上有胡人推波助澜,只怕叛军胃口会越来越大,不利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