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巴顿仔仔细细检查过顾明渊腿上的伤势,如实道,“将军,以您现在的情况,至少要调养半个月,才?能断骨重塑,否则您的身体吃不消。”
“依你所言,要半个月之后了?”
“没错,您先服用我开的药,半个月足矣,虽说?您伤的重,好在没有拖的太久,半年不敢说?,一年之内,定能让将军如常人一般。”
要说?十天前,他对这伤势的把握还?没那么足,但?现在不一样了,一年之内,势必能治好,而治愈顾将军这么大的功劳,相信往后在六皇子身边,他也能有立足之地。
燕京是个好地方……
“有劳巴顿先生了。”年锦语在旁听?罢,松了一口气,宛然?一笑,“若是一年能让将军恢复如初,我定有重谢。”
“少夫人客气了,你们对我的信任,就是最大的谢意。”
“可有什么要准备的?”年锦语细心请教,“府中若是不便,可以再另行安排清净些的地方。”
“的确有些东西?要准备,不过不必劳烦将军和少夫人,我明日就将药送过来。”
巴顿以要为?顾明渊准备药材为?理由,先行告辞离开了侯府,顾明渊命手?下照前几日一样暗中跟随。
待到天色暗下时,得知人再度跟丢,这才?准备出府找人。
一只?漂亮的金虫站在秀央的指尖上,伴随着振翅的频率,来传达方位。
一行人再度来到了夫子庙附近,当时母蛊就是在这里开始原地打转,但?金虫却?很快的给予了反应,继续往前,在夫子庙的后方。
天色昏暗,年锦语看着走在前面陈林恩和秀央,低声问顾明渊,“相公,你有没有觉得……陈大夫和秀央的关系,不简单……”
“……”顾明渊看着年锦语一脸“重大发现”的模样,轻轻嗯了声。
“相公,你说?他们会不会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陈大夫误入南疆山中,深受重伤,被秀央救了之后,以身相许。”
巷子很安静,年锦语的那点小小声,在有些功夫底子的人眼里,真的不算悄悄话。
陈林恩:“……”
“但?山中的生活肯定和我们不一样,陈大夫无法?适应,于是就偷偷溜走,还?把阿慈也带走了。”年锦语顿了顿,“相公,你说?他为?什么带走阿慈?”
顾明渊看了眼前方,“兴许……”
“一定是有什么爱恨情仇。”年锦语拳头紧握,眼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什么隐世家族啦,守卫家族的女子啦,他躲,她追,插翅难飞。
“……”在他去都城营的期间,她又看了什么古古怪怪的故事??
“又是秦家小姐给你的话本子?”
年锦语眨了眨眼,望向二人,“可是相公,他们看起来好般配,你说?阿慈会不会是他们的孩子,为?了隐瞒真相,所以他才?说?是师徒。”
前往的陈林恩看了秀央一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咳了几声打断年锦语的猜想,求求不要再说?了。
顾明渊牵住了年锦语的手?,“嘘。”
热乎乎的温度传递过来,年锦语的注意力一下都集中到了被牵住的手?上,小脸微微发烫,再也没心思去猜想前面两位的爱恨情仇了。
秀央手?中的金虫,在一片破落屋舍群前停了下来,翅膀频率煽动,发出嗡嗡声,连带着秀央身上带的母蛊都有了回应。
“就在这附近。”
严进即刻带人散开去,秀央朝前走去,确定了其中一个破旧小院,里面黑漆漆的。
未免惊动巴顿,拿阿慈做挟持,包抄的严进他们直接从四周破门而入。
嘭的一阵,巴顿从屋内冲了出来,正撞上了院子中的秀央和陈林恩,而此?时屋内的灯光才?泄出来,原来是用木板封死了所有。
门内阿慈就被绑在柱子上,面色苍白,微垂着头失血过多的模样,严进他们正要去救,空气里只?听?一阵嗡嗡中,挥手?之间就被毒蜂扎到,顿时是刺骨的疼。
“是你。”听?着屋内的痛喊,巴顿嗤笑,“一群自不量力的家伙。”
“雕虫小技。”秀央扔给陈林恩一个瓶子,让他进去救阿慈,随即冷眼看着巴顿,“伤我女儿,你找死。”
就在院外的年锦语眼眸蹭的一亮,对上顾明渊的视线后不好意思笑了笑,嗯,不合时宜,不合时宜。
等她再去看,院内已经打斗起来。
秀央手?中的金虫飞起来时,巴顿腰间的铃铛疯狂震动,他冷笑着拿起来,一只?通体血红的肉虫出现在他手?心里,背上三对翅膀,振翅朝金虫飞过去,咬死就没松口。
在金虫掉落时,它就直朝秀央冲过来。
那是用了阿慈的血喂养的金蚕蛊,如今养成?后,开锋必是要食一人,而这种蛊虫,浑身是毒,触碰到就会周身腐烂而亡。
秀央退避了两步躲开金蚕蛊,望向屋内,来势汹汹的毒蜂在药粉的袭击下都掉落下来。
但?眼看着陈林恩将要救下阿慈,屋顶上方落下来悬着丝的黑蜘蛛,就要落到陈林恩身上。
“小心!”秀央沉声提醒,直迎了金蚕蛊而上。
“愚蠢。”巴顿控制着金蚕蛊,要想直接拿她做祭,电光火石间,一道更快的身影闪过,倏地一下,将快到秀央面前的金蚕蛊叼走。
待看清时,墙头上,雪貂咬着金蚕蛊,正看着众人。
而它嘴里充满毒性的金蚕蛊,这会儿扭动的肉身,竟是挣脱不得。
咔嚓一下,在巴顿如铜铃瞪大的眼眸中,锋利的牙轻易咬破了金蚕蛊那铜墙铁壁一样的身躯,在如同嚼什么硬物的声响中,雪貂将金蚕蛊直接吞了下去。
末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前足,一双泛着幽蓝的眼眸,就盯着巴顿的方向。
“啊——”巴顿猛地突出一口鲜血,本命虫蛊就这样被杀,连带着他的心脉也跟着受损。
他没撑住直接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