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三叔,我有话想和明义说?,天色不?早,你们就先回去吧,过?会儿我让人把?他送回去。”顾明渊将人都?请走,就留下?了兄弟二人,加一个目光灼灼的大嫂。
顾明义跪在地上觉得疼挪了挪,想求情又不?敢开口,“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喝多了,又……又刚好路过?那铺子,就进去买了个簪子……也不?知道我脑子怎么想的,忽然就爬了墙,我平日里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有胆子去爬墙,却不?敢向家里提起那何姑娘,既然你有心无胆,不?敢求娶,就不?要干那些偷送礼物的讨好之事,免得扰了人家姑娘清净。”
顾明渊的声音在厅堂里冷冷响起,顾明义抬起头,哭丧着?脸,“我也想求娶啊,可?我娘不?会答应。”
“你爹娘答不?答应还是其次,我看那何家也未必看得上你。”
“……”顾明义一颗心碎的七零八落,“你还是我大哥么。”
年锦语轻扯了下?顾明渊,太凶了啊相公!
“何家做的是茶叶买卖,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富足的人家,何姑娘身为长女,自小识字,帮着?何老爷打理家中生意,可?见也是有主见有本事的,比起你这样插科打诨的过?日子,她都?比你有出息。你别看他们现在只是商户,她的两个弟弟如今都?在书院内,小的那个虽性?子顽劣却很聪明,今后未必不?能入仕途。”
顾明渊顿了顿,“而你呢,往后侯府分家,你总差办的这差事,还能如何走?”三婶要看不?上人家,他还觉得自己弟弟配不?上呢,早前让严进去打听时,他就觉得这何家挺不?错的。
往后再数十年,侯府分家后,一定?是会比三叔家来得好。
而这阵子之所以没有戳穿他,是想看看他究竟会怎么做,没想到?他明着?不?敢向家里提,倒是学会酒后去爬墙了。
“大哥,你别再说?我了,我知道错了,我想娶她啊,可?我娘那脾气。”顾明义抬头看了眼?年锦语,她当初都?能想出让大嫂嫁给自己,且不?论?答不?答应吧,就怕知道了要去那何家闹。
他不?希望自己给何姑娘带去麻烦,所以才一点想法都?不?敢透露。
“给你半年时间,你若在总差办能自己争取到?总差事这职务,我就帮你。”
话音刚落,顾明义就朝他扑了过?来,“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顾明渊持着?轮椅避开,“这半年里不?许骚扰人家姑娘,若她在这期间家中为其安排了亲事,那也是你们有缘无分。”
顾明义哪里还会说?个不?字,只要大哥肯帮忙,爹娘那边肯定?能说?服。
“总差事,我第一定?能升的上去,大哥你放心!”
“滚吧!”
顾明义自己个儿摸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回去了,年锦语推着?轮椅往青朴院走去,尽管整个人困得不?行,却还很好奇小叔子与那何姑娘的事。
“相公,万一半年后那何姑娘真的定?下?亲事了怎么办?”
“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明义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何姑娘呢。”何家兄弟说?出来的那几件事中,那兔子还是从她这儿她这儿讨要过?去的,当初要知道他是去讨姑娘欢心的,就该给他出出主意。
“三婶她……为人挑剔,他要想娶何家姑娘,自己先当立的起来才行,这几年浑浑噩噩的,若能因为此?时有所长进,也是好事。”顾明渊多少了解一些三婶,心眼?算不?上恶毒却是个难缠的,又将钱财看的很重,这阵子一门心思的想给明义找个高门,在何家的事上很难松口。
“相公你说?得对?,我二哥哥也常说?,男儿自当先立业,才能娶妻。”
顾明渊嘴角微扬,虽然小舅子的这番话之前是因为不?想成亲才搪塞的,但?也是有些道理的。
夫妻俩回到?了青朴院,累了好两个时辰,再没什么旁的心思了,年锦语几乎是倒头就睡,等第二天醒来,已是天光敞亮,顾明渊不?在身侧了。
因着?七皇子被定?罪后,顾明渊虽伤势没有恢复,但?皇上却重新给他安排了差事,都?城营那边只需偶尔去,主要是去兵部那边,参与西谷那边的长堤修筑事宜。
贺家小将军被狼群袭击失了一条胳膊,等同于朝廷又损失了一名大将,但?年年那边都?有狼群来犯的事,皇上决定?在西谷修长堤来抵御狼群进犯。
兵部的部分官员都?没有去了西谷,顾明渊常年征战,对?御敌有丰富的经验,皇上便想让他主理此?事。
这已相当于皇上重新看重。
顾明渊忙了,年锦语倒闲下?来了,临近四月末,城中各大茶楼纷纷开始上新茶,热闹的说?书生意又红火了起来。
七皇子被降为平民,另安置宅院的事儿还没说?够呢,这日下?午,一间茶楼内,忽然有人说?起一个新故事,因故事动人心扉,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燕京城。
说?的是一个世家大户内,家主因病身亡后,与其情深义重的妻子不?舍他黄泉路上孤独,便服毒追随而去,家主之位由当时的庶出长子继承,而她和家主的孩子则交给了妾室抚养。
事情过?去许多年,家族在新家主的操持下?,一派繁荣,却不?想有一日忽然被查出,当年夫人并非自愿服毒,而是被逼自尽的,不?仅如此?,新家主的长子也因想查明此?事遭到?了迫害。
“一时间这世家就闹得人心惶惶,都?在猜想究竟是谁在当年逼迫夫人自尽。”年锦语绘声绘色的给顾明渊讲着?,“相公你猜后来怎么样?”
顾明渊翻动手中的西谷地图,“如何?”
年锦语拍了下?手,“你怎么都?不?会想到?的,竟然是那新家主,在当年逼迫的夫人服毒自尽,为的就是能顺利坐上家主之位,不?让夫人去扶持自己的儿子!”
年锦语瞪大着?眼?睛看着?顾明渊,示意他给点反应。
顾明渊好心的给她到?了茶,“这样啊。”
“是呀,他毒死了夫人,对?外宣称是追随了老家主而去,又怕自己的孩子调查这件事,找理由把?长子也害了。”
年锦语说?着?说?着?便有些来气,“相公,你说?这话本子里的新家主怎么能这么坏呢,夫人待他可?好了,虽说?不?是自己亲生,却从未薄待。为了家主之位,他竟然杀了那么多人。”
“可?见这家主之位,的确很诱人。”顾明渊中肯评价,见她发愣,把?茶水往她面前挪了挪,“说?了这么久,渴了?”
“可?,再诱人的家主之位,也不?能这样害人啊。”年锦语喃喃着?,“话本子中还说?,那家中还有个儿子也是受了这牵连,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最后怎么样了?”
顾明渊一问,年锦语便又来了精神,“最后啊,一个老仆人站出来指证,说?当年家主之位本就是要留给嫡子的,是新家主为了家主之位杀害了所有知情之人。见事情败露,那新家主被气的,一命呜呼了!死了后他的几个儿子忙着?争家产,丧事都?没有好好办。”
顾明渊喊了一声严进,“夜里加派人手,若府外有什么动静,不?许任何人进来。”
年锦语不?明所以,顾明渊却只是让她继续说?白天城中的传言。
一个时辰后,静悄悄的夜里,一道身影在城中街巷穿过?,进入了民宅内。
灯起又灯灭,街上打更的师傅只是打个哈欠的功夫,屋顶上瓦片轻动,很快又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