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半路杀出个曹得财。
迟老夫人恨得牙根痒痒,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恶毒的光芒,可是她的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半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是为何事?公公先请去前厅一坐,我这不懂事的孙女,将院子弄得有些乱,别脏了您的衣袍。”
“您别忙活了,咱家可受不起。”曹得财毕竟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人,这深宫里的事,也见过不少,自然是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
他阴阳怪气的本事也是一流。
“咱家还怕受了您的礼,回头您那宝贝孙女,也要家法伺候咱家呢。”
边说,曹得财边朝这迟兮芸瞪了一眼,如毒蛇般犀利的眼神投到迟兮芸的身上,如同萃了毒的尖刀,让她吓得浑身一抖。
曹得财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抬高声调说道:“咱家今日来也不为别的事。只是圣上听闻郡主昨日在东昌侯府受了些委屈,特地让咱家来看看,顺便送些安神助眠的补品给郡主补补身子。”
曹得财朝着迟兮瑶毕恭毕敬地行了个正礼,眼神示意小黄门将东西送到了迟兮瑶面前,接着说道。
“圣上还说了,郡主您呀,是容英郡主唯一的女儿,那便是他半个女儿,任何人任何身份,都不能随意欺负了您。”他边说,边又恶狠狠地朝迟兮芸剜了一眼。
“若真有些不长眼的,以为您好欺负,想要做出逾矩之事,那便是同圣上过不去。”
“咱家的手段,可是连宫里的娘娘们都知道的。”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曹得财自己添加进去的。
他从前得过建宁大长公主的恩情,也受过容英郡主的好,自然会对迟兮瑶格外重视些。
是以,此次宰相府二少爷当众说要退亲的事刚一传进宫,曹得财便立马添油加醋的在皇帝面前说了一通。
此时,郑大人正跪在御书房,汗如雨下呢。
迟兮瑶让橘若收了东西,谢了恩,又朝曹得财拜了拜,算是谢过他为自己说话。
曹得财哪敢受她的礼,连忙去扶她。
两人拉拉扯扯间,崔珝早已进了屋子,走上前去,拔下了插进墙壁的利剑。
架在了迟兮芸的脖子上。
崔珝自十岁时便在军中历练,这些年鲜少回京,偶尔回来也不爱参加诗集茶会,顶多去京郊打打马球。
是以,屋子里的人,大多不认识他。
迟兮芸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一向是被英国公捧在手心长大,何时有人敢拿剑指着她,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哭喊着找祖母。
迟兮瑶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她看着崔珝又看了看曹得财。
曹得财见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崔珝,连忙解释道:“这位是刚刚得胜回朝的崔将军。”
“咱家领了命来英国公府传旨,出宫门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崔将军,崔将军说与贵府公子私交颇深,又有些事情要来问问二小姐,便一同来了。”
与兄长私交深?
迟兮瑶在脑海中默默将哥哥平日里经常外来的几个朋友过了一遍,好像没有一位姓崔的将军。
莫不是新交的朋友?
在军营认识的?
好像也说得通,迟兮瑶点了点头,朝着崔珝行了个礼。
“崔将军安。”
崔珝握着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剑锋擦着迟兮芸的脖子,擦破了一块皮,迟兮芸的脖子上瞬间便洇出了些血迹。
“郡主,客气了。”这是他第一次同迟兮瑶正面相处,崔珝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先放下剑,还是该先回个礼。
他微微倾了倾身子,向前弯了弯腰,都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迈右脚。
甚至有些结巴:“郡,郡主,安好。”
说话动作间,剑锋一动,又在迟兮芸的脖子上划了道口子。
迟兮芸察觉到疼痛,却也不敢动。
此刻她才察觉到,这一屋子,都是她不敢惹的人。
“不知将军来我英国公府是为何事,为何一来就刀剑相向。”
迟老夫人见心肝宝贝孙女脖子上没一会儿功夫便多了两道血痕,心疼得不行,差点便要走上前去,从崔珝手上夺剑了。
听到迟老夫人的话,崔珝的目光才从迟兮瑶的身上挪了回来,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迟兮芸,眼皮都懒得抬,说道。
“廷尉府接到报案,说贵府的二小姐纵仆行凶,害死了一位身怀六甲的商户之妻。本将军来拿人问话。”
嗯?不是刚刚打了胜仗回朝吗?这么快就又去廷尉府任职了吗?
看来这位崔将军是个勤快人。
迟兮瑶忍不住,又抬了抬眼,悄悄看了崔珝一眼。
果然不愧是哥哥的好友,都是发奋图强的人,可比自家那个只知道吃饭睡觉的国公爷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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