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在游乐园里,他又看到了高高大大的机器人,冰冷的机身被孩子们簇拥着、包围着,它呵护着每一个顽皮攀爬的孩童,兼顾着每一处拍摄留念的镜头;无关喜爱,只是职责。
树下的迪诺和闹市中的机器人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都转头朝自己看来,在沉静的注视中,寂然的双眼里,淡淡流露着转瞬即逝的温度。
沢田纲吉一直很清楚,自己并不具备机器人那样强大的力量,也没有迪诺那样卓越的能力,在机器人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他只能仰望,一如他坐在长椅上仰视迪诺挺直的背影。
迪诺究竟在迎面抵挡些什么呢,沢田纲吉无从而知,就像没有配备发声装置的机器人,即使坏了、垮了,恐怕也不会吐出一句怨言,告诉他一句真相。
不能说,也不愿说。
沢田纲吉从未忘记自己想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机器人的可笑梦想,却也从来没有深想过其中可能需要付出的可怕代价。他看着树荫下的迪诺,不禁握紧了胸前的指环,就如同藏起了一颗不可或缺的齿轮、一枚至关重要的零件。
如果迄今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守护所需的必要手段,那么,他愿意与“机器人”成为共犯,与迪诺承担同罪;直到,他们能一起正大光明的站回阳光下。
迪诺此刻就像是沐浴在光照下,毯子将沢田纲吉的体温都锁在小小的空间中十分暖和,金发金发警探也久违地感到了困倦,沉溺在这真切的温暖里不愿动弹,他揽臂将青年都拥进怀里,片刻后,却蓦地自嘲一笑。
他也办案办傻了不成?
迪诺当即起身,结实的臂膀稍一用力便直接将沢田纲吉打横抱起,在腾空的一瞬间棕发青年便迷迷糊糊地惊醒了。
“师、师兄?”
沢田纲吉吓了一跳,本能地抱紧了迪诺的颈脖,还有些弄不清状况。
“你不办公了吗……?”
迪诺像是为了防止到嘴的猎物逃跑,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脚步不停往隔间走去。
沢田纲吉被珍而重之地放到了柔软的床铺上,紧接着迪诺便俯压而下,就这么将发小囚于双臂之间。
他紧紧拽着床单,诸多妄念行将顺着那些高低起伏的褶皱喷薄而出、泛滥成灾,只余偏执在沉沉目色中沸腾。但迪诺最后还是轻轻笑了起来,他紧紧盯着沢田纲吉蜜糖似的双眼不肯放过其中闪烁的每一丝慌乱,他垂首贴近青年光洁的额头蹭了蹭,亲昵得如同一对爱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