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惊:“大人,你流血了。”
“嗯。”裴沅祯淡淡点头:“无碍。”
“流了这么多血还无碍?”沈栀栀手脚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沅祯睇她一眼:“担心我?”
“啊。”沈栀栀理所当然地点头。
她自然是担心的,这种情况下,身边的人受伤不担心她还是人吗?
“怎么办?”她问:“大人一直在流血,荒郊野外上哪去找大夫?”
“你挪开些。”裴沅祯说。
?
要她挪去哪?
沈栀栀胡乱往旁边挪了挪,然后见裴沅祯长臂伸向她身后。手指在后面的车壁比划了下距离,轻敲三下。
同时,一个暗格弹出来。
沈栀栀转头,瞧见暗格里放满了瓶瓶罐罐。
“这些是什么?”她问。
“奚神医给我准备的疗伤圣药。”裴沅祯说:“你把白色那瓶拿出来。”
“哪瓶?”
沈栀栀见他不停冒血,真的捉急得很。暗格里十瓶有九瓶都是白色,让她选哪一个?
奚神医这人也是奇怪得很,什么药都用白瓶装。
裴沅祯瞥了眼:“就你手上那瓶。”
“哦哦哦。”沈栀栀连忙拿过来,揭开瓶盖上前就要去扯他衣裳。
裴沅祯拦住她:“你做什么?”
“上药啊,大人,你流了好多血。”
“让郝侍卫来。”他说。
沈栀栀莫名其妙看他。
这个时候了还害羞?
上个药而已,又不是要占他便宜。况且她瞥了眼他受伤的地方,只是肩膀而已。
肩膀有什么看不得的?
“把药给我。”裴沅祯伸手。
沈栀栀撇嘴,把药递给他然后转头喊郝侍卫。
郝侍卫得令立马进来,只不过马车里太挤,裴沅祯踢了踢阮乌,阮乌不情不愿地出门。
阮乌出门后,裴沅祯又看向沈栀栀。
沈栀栀指着自己:“奴婢也要出去?”
“嗯。”
“哦。”
算了算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就迁就这个性子古怪的裴奸臣吧。
沈栀栀出了马车,跟阮乌坐在车沿上。
这会儿刚过午时,外头已经雪停,天地一片刺眼的莹亮。
沈栀栀见侍卫们已经陆陆续续归来,许是得知裴沅祯受伤,众人脸上自责,皆不说话。
见他们如此,沈栀栀突然心情低落。
去州府也不知还要多久,前路不知还会有多少埋伏。这一路凶险,今天有人死在了峡谷,说不定下次刺杀她小命也没了。
少顷,有人上前禀报。
“大人,属下检查过,那些都是从京城来的死士。有几个被我们活捉后咬毒自尽了,属下无能,没留下活口。”
“无碍。”车里,裴沅祯出声。
“大人,可要继续前行?”
“可。”
很快,马车缓缓启动,沈栀栀靠在阮乌身上跟随马车摇摇晃晃。
也不知裴沅祯在里头如何了。
想了想,她悄悄爬起来。
此前车门上射了一支铁箭,后来被侍卫们拔掉留下了个洞眼,正好方便沈栀栀偷窥。
她扒在门边,想看看裴沅祯伤得重不重,结果才探眼,就对上了裴沅祯清冷的眸子。
她立马缩头。
少顷,马车里的人扬声:“进来。”
沈栀栀立马进去。
此时裴沅祯已经上好药,在郝侍卫的服侍下还换了身干净的中衣。
郝侍卫行了一礼,将带血的衣物卷了卷,拿出车外。
车门一关,室内又安静下来。
“大人,”沈栀栀问:“还流血吗?”
“止血了。”
“是谁要刺杀我们啊?”
裴沅祯似乎流血过多,有些疲惫。他靠着车壁,原本肤色就白,这会儿一身雪白中衣更是衬得他面色凄惨。
沈栀栀仔细打量他右边肩膀,布料下隐隐有些鼓囊,像是包了许多层。
她于心不忍:“大人,疼不疼啊?”
裴沅祯掀眼,原本想摇头说不疼,可瞧见她黛眉紧蹙,目含关切。
顿时改了主意。
他点头:“疼。”
又补了句:“很疼。”
沈栀栀顿时同情得不行。她说:“那大人坐着别动了,要什么隻管吩咐奴婢。对了,大人渴不渴?要喝水吗?奴婢喂你。”
裴沅祯脸不红心不跳,虚弱地应了声:“好。”
当天, 马车在雪地上行了半日后,于傍晚到了个小县城的客栈。
裴沅祯径直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
沈栀栀下车的时候,发现客栈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侍卫。许是阵势浩大, 吓得客栈的掌柜像隻鹌鹑似的躲在柜台后头不敢吱声。
她好奇地问郝侍卫:“郝大哥, 这些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原先在路上怎么没瞧见?”
郝靳道:“这些都是大人的暗卫,平日不会现身。但此次大人受伤,稳妥起见, 所有人都在这了。”
“哦。”沈栀栀暗暗怎舌,裴沅祯养这么多侍卫, 要花很多钱吧。
她转头去瞧裴沅祯。
也不知是不是沈栀栀的错觉, 原本在车上还一副虚弱得要死的模样,此时下马车却脚步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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