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简单方式
作者:蒲尓
☆、一
之於为什麽他会对方以安这麽恨之入骨,其实理由很幼稚:校园演唱会时,作为大众情人的徐松阳正在操场中间搭建的台上拿著麦克风享受万众瞩目的优越感,斜眼一瞥就瞥见了那个没表情的孤僻男不屑地从人群後方穿过,这期间总共1分零6秒,没有给过徐松阳半秒眼光。这一瞥就让同样是男性并且比那个孤僻男更拥有傲视群雄资本的徐大少爷当场黑脸甩话筒走人。
从这件事以後徐松阳就开始慢慢在意方以安这个透明人,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和方以安已经同宿舍同楼层三年了,三件之间他竟然从没有和方以安打过照面,或者应该说方以安太透明了,而他徐松阳又是鼻孔朝天走路,所以两人就算面对面也互相看不见。
可能是因为惯性的骄傲和自我感让徐松阳对这个淡漠者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每次看见方以安从对面走过来,他就做出一副浮夸的样子和朋友突然大动作大嗓门起来,只是那透明人像走在另一个空间一样和他们擦肩而过。每次“勾引”失败之後的徐松阳就很想转身把那个不识抬举的家夥拎过来揍一顿,让他知道什麽叫臣服。
就是因为身体里这种想要驯服全世界的不安定因子让方以安在徐松阳的眼中渐渐从透明的变成鲜明的,不管在哪儿他都能第一眼找出那个瘦弱的身影。察觉自己这一点变化後的徐松阳脾气越来越暴躁,喜怒无常,跟著他混的一帮哥们儿很是受气但又不敢出声,於是大家商量著徐松阳是不是到了发春的季节了。
平时徐松阳都忙著搞乐队,很少理会上课的事,他学的是摄影专业,既不是什麽工商管理这样的正经科目也不是音乐之类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身後又有优渥的家世支撑,所以对於他来说学习就变得可有可无,要是哪天心情好就去给不知哪位老师赏个光。
这次摄影课的糟老头子又要大家交一份人像摄影,作为期末的总点评。对於这种压上“期末”啊“挂科”啊之类字眼的作业徐松阳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翘著二郎腿抱著吉他边弹边朝同寝室的陆宗政嚷嚷:“你们去拍吧,这种东西我可不拿手。”
陆宗政没跟他纠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边翻著手中的杂志边说:“机子有,但人手不够。”陆宗政是那种规规矩矩上课的学生,但也谈不上是什麽好人,猫不可能跟耗子混一起,所以,陆宗政只是一个理智的“不法分子”,他们的小团体从外表上看徐松阳是挺像个出头鸟的,那只不过是用来被棒打。
“要那麽多人手干什麽?又不是拍av。”
“要布置场地。”
一旁打网游的安东停下手脚为老大解难:“陆哥,对面寝室不是还有几个穷鬼嘛,反正他们想拍又没机子,不如拉过来当人手。”
陆宗政摸摸鼻子有点为难地说道:“好像还差一个。”
徐松阳继续摆弄他的吉他,只是哼了一声。
“怎麽差了?明明四个人刚好啊,不是还有一个那个方那啥吗,看他那副窝囊样,听说他们寝室的清洁就他一个人包揽三年啊,那麽听话,怎麽不能用?”
一听说是方以安,徐松阳立即来了兴致,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对著安东,这样严肃的徐松阳吓得室友不轻,赶紧闭了嘴。
“刚才你说什麽?方以安包揽清洁三年?”徐松阳挑挑眉示意室友继续讲。
看到大哥一脸兴趣,作为马屁精的安东怎麽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所以添油加醋一番想献媚徐松阳:“何止是清洁卫生啊,那个方以安简直窝囊地不行,连他们寝室所有人的袜子都帮忙洗,我听说他还帮人倒过洗脚水呢。”
一个倒洗脚水的小杂碎竟然看不起自己?这样的打击让徐大少爷面子上很是挂不住,没有看见徐松阳早就翻脸的室友继续涂黑,他不知道自己每贬低方以安一秒就是在徐松阳命根子般的自尊心上践踏一分,所以还没拍完马屁的室友已经被徐松阳用三字经骂得一脸委屈,转过去再不敢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