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既能将气息控制到这般微弱,可见起内功必然是十分深厚。
陆骁轻轻地拉了拉辰年,向她示意里间藏得有人。辰年微微颌首,嘴上却仍是不停苦苦央求朝阳子,完全似一个为重病的母亲求医的女儿。
朝阳子以前一直觉得眼前这丫头嘴尖舌利油滑可恶,可此刻看来却只觉其机灵讨喜。他面上又极不耐烦地拒绝了几句,最后才做出挨不过辰年央求的样子,道:“那好,我就给你开个方子,你抓了药回去给你家老太太吃,至于她能不能好,那就听天由命吧!”说完,提笔蘸墨龙飞凤舞地写了两张纸,递给辰年:“那!给你!”
辰年上前千恩万谢地接了那纸,只扫了一眼就瞧到下面那一张写的另有内容,便不露痕迹地收入了袖中,回头看了看那柜台处却是没人,又问朝阳子道:“道长,抓药的那小哥呢?”
“啊?”朝阳子愣了一愣,这才答道:“回家探亲去了。”
辰年迟疑着,又问:“那这药?”
朝阳子不想她做戏还要做得这样全套,不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起身去柜台处胡乱地给她抓了两包药丢给了她,赶他们道:“快走,快走!”
辰年这才与陆骁出去,两人出了铺门也不敢说话,径直上马往镇外走,待离得那药铺有段距离了,辰年才敢低声问陆骁道:“可有人跟踪咱们两个?”
陆骁摇头道:“没有,那人没跟出来。”
辰年瞧着左右无人,便将之前藏入袖中的纸张掏了出来,打开细看,就见上面潦草地写了两行字:子时初刻,药铺后院东厢房,魔头静宇轩入定,可趁虚而入。
辰年看到那魔头的名字,不觉惊讶的“咦”了一声,奇道:“朝阳子怎地招惹到了他?”
陆骁对中原武林中的事情知之不多,闻言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问道:“静宇轩是谁?”
辰年便与他解释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人的名头,据说这人武功深不可测,人亦正亦邪,子极其古怪,他若是看你顺眼,你便是再险狡诈他也不嫌,还能帮你提刀杀人,可若他看你不顺眼,你便是丝毫没有招惹到他,他也可能灭你满门。”
陆骁不觉皱眉,默了一会儿,问辰年道:“那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辰年一时也是矛盾,若是对上那静宇轩,便是陆骁也不见得是其敌手,可要是能将朝阳子寻去给杨熠他们治病,就凭他的医术,寨里那几人的命怕是都能救得过来。她沉吟片刻,道:“朝阳子脾气虽坏,人却不坏,我们还得救他一救。况且朝阳子与你交过手,大概知道你武功的深浅,既然叫咱们那个时候过去,想是有把握能制住那魔头。”
他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回到之前与肖猴儿分手的山坡处,辰年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等了片刻却不见肖猴儿从藏身处过来,不觉有些担忧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顺着地上的马蹄印一路寻过去,直进了山坡旁侧的一道的窄沟,又往前走了不远,便听得迎面传来马蹄之声,片刻之后,那山沟拐弯处便出现了一人一马,正是他们寻找的肖猴儿。肖猴儿远远瞧见他们两个,忙叫道:“我寻到了石大壮他们,就在前面。”
石大壮便是昨日里被温大牙派来镇上采买粮食的两人中的一个。辰年瞧那两人一直没有回去,昨夜里寨子里又突然去了那许多官兵,便猜着那两人可能是遭到了官兵的毒手。温大牙他们还想着出去找一找,不想竟是落在了此处。
原来这肖猴儿名不但叫做猴儿,子也如那猴儿般没有定,他本在那坡上等着辰年与陆骁两个,不得片刻就四下里转悠了起来,无意间却看见山下沟里似有些什么,便骑马跑了下去,谁知却寻到了石大壮与另一人的尸首。
“想来应是被那些官兵抓到了,杀了后就丢在了这沟里,夜里又被野狼拖了去,尸首和两匹马都被啃得净了,只剩了些残骸。”肖猴儿红着眼圈说道。
辰年与陆骁听得也是一默,过了片刻才又问那肖猴儿道:“可要过去将他两个的骸骨收了?”
肖猴儿摇头道:“这会儿没得功夫耽误,待回头我与温大哥他们商量后再过来收吧。”他这才注意到辰年他们并没能带了郎中过来,不觉奇道:“谢姑娘,那郎中呢?”
辰年却是摇头道:“药铺里有些古怪,现在叫不得郎中出来,要等晚上才好再去。”她想了一想,又问肖猴儿道:“你自己一个人可敢回寨子?”
肖猴儿最怕给辰年留下胆小无用的印象,闻言忙挺了挺膛,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大白天的,野狼也不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