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开车,凑过来吻在她的额头,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我爸当初那样对你,你还能这么孝顺他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我顾念西有眼光呗。”
何以宁没有笑出来,额头被他亲过的地方还是烫的。
她转头看向窗外,已经进入秋天了,翠油油的叶子开始变黄,天高气爽,正是最好的季节。
她苦笑,如果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不堪的人,他的老婆又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报复,他会怎么想?他夹在当中,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她鼻尖酸涩,用力吸了下鼻子,这场恩怨过节,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顾念西,可是她无法放下仇恨,一想到死去的父亲,被污辱的母亲,她就会觉得自己活着的目的也许只剩下了复仇,她要把顾震亭绳之以法,以告慰何威的在天之灵。
顾震亭不是一个配合的病人,在这点上,顾念西遗传了他,何以宁苦口婆心的劝说,终于让他同意打吊针。
两个吊针需要四个小时,何以宁一直寸步不离的在床边照顾。
顾震亭看着她将今天要吃的药装进小药盒,认真的分成一份一份,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愧疚,忍不住问道:“我以前那样对你,你不恨我?”
何以宁盖好药瓶“你是顾念西的爸爸,我能怎么恨你。”
“那就是说,你还是恨我。”
“说不恨是骗人的,但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爸爸也去世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她把药盒扣好“晚上记得吃药,一共三个盒子,我已经在上面标注了用法和用量。”
顾震亭深深望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没有再说话。
何以宁给他拨下针头,用手指按了一会,直到不再有血渗出来她才松开手。
“你妈最近还好吗?”顾震亭突然问。
何以宁心中一震,血液在体内沸腾了起来,他还好意思开口问她的母亲,他当初做过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有关心何母的资格吗?
但她表面不动声色,粘好胶带“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过没什么大碍。”
“有机会代我向她问好,毕竟我跟你父亲当年也是战友,跟你母亲也是老相识。”
何以宁咬着牙,却还是笑着“我知道了,爸。”
出了房门,她倚靠在墙壁上,用力吸了口气,双拳在身侧攥紧。
口袋里的电话一震,她警惕的拿出来,然后走到走廊的尽头接电话。
“何小姐,进展的怎么样?”是花语的声音。
“我现在可以进入他的房间了,但是还不能有下一步动作,以免打草惊蛇。”何以宁轻声说道。
“你自己小心,顾震亭生性多疑,你必须要先取得他的信任。”
“我知道。”
“如果有需要,打这个电话。”
“嗯。”何以宁收了线,一回头就看到顾念西站在不远处,她握紧了手机,脸色煞白,他,没有听到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