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邈倒是答得坦荡:“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他身后的秦牧见玉邈提起自己,正准备上前用江循的身份搭话,就听江循淡淡道:“他没有同我一起来。让玉公子失望了。”
玉邈微微蹙了眉:“没什么失望不失望。只是有些话想同他说。”
江循不敢面对玉邈。
他多想坦然地说,你有什么话,我代为转达便是。
只是……他怕自己会失控地抓住他问阿碧和祖母的情况,到那时候,万事皆休。
他太清楚自己对于家和温暖的渴望,因此他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冲动,说:“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这样一闹,他也没了混闹下去的心思,正拔足欲走,就觉得右侧的臀瓣猛然一阵拧痛,他“嘶”地吸了口凉气,回头一看,玉邈却十分正人君子坦荡荡地目视着自己,道:“秦公子,请往这边走。”
……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吧?
……该死这么痛怎么会是幻觉!
看起来玉邈下手很隐蔽,出手也快得很,证据是秦秋和秦牧竟然没有对这件事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江循也不敢叫他们看出自己的异样,只得龇牙咧嘴地忍着痛往山上爬。
谁想还没爬上两步,山上便传来了急促的钟声,一声声清越嘹亮,仿佛直接撞进了人的心里去。
玉邈皱起了眉头,凝神细数了几遍钟响的遍数,随即便拔足往山上冲去,顺手扯了江循一把:“快些跟上来!东山钟响六遍,必有大事!”
第66章回忆之人(六)
余杭宫氏出事了。
自从六大仙派格局定下后,虽有魔道作乱,但也从来没有这般严重的事情发生——
宫氏被屠了门。
宫氏逆徒应宜声,三年前以一首毁天乐屠了“宫徵”整门门徒,弃山而去。几年来,宫氏从未放弃对他的追缉,然而,不知道应宜声修炼出了什么邪门的法术,派去追杀的人成批成批地失踪,好容易回来两三个,也是身中蛊毒,日夜受苦,药石无医,最终只能落得个投缳自尽的下场以求解脱。
偏偏这应宜声只杀宫氏人,从不滥杀无辜,就算是其他仙派出于道义,派出人手帮助宫家人追剿他,与他短兵相接时,他也只杀宫家人,其他门派的人只打晕了事。
这样一来,追捕应宜声就变成了宫氏的家务事。此事于宫氏而言本就是奇耻大辱,其他仙派很难插手,也不愿为此多费心神、徒搭人手,索性就由宫氏自己处理。
谁想,两日前,那应宜声竟在宫氏薄子墟年祭上现身,宫氏全族上上下下,连同宫一冲家主,被剥去人皮,凿碎颅骨,薄子墟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修罗地狱。
宫氏就此灭族,分支在外的弟子也纷纷散去,不敢再号称自己是宫氏之人,生怕招致应宜声的追杀。
这灭绝人性之举引得其他五族震怒,年会祭祀取消,各家家主公子返回各自仙山,严阵以待,以防那姓应的魔头杀红了眼,对其他仙派下手。
江循和秦牧、秦秋也只能按原路返回渔阳山。
一路上江循都默然不语,那个琉璃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一个劲儿地晃动,扰得他心烦意乱。秦牧兄妹也因为灭族之事心惊胆战,不敢多言,偏偏此时天色转阴,落起冻雨来,灰色的天地间透着嚼穿人骨的寒凉。江循把那华贵的墨狐披风解下披在秦秋的肩膀上,也顺势同秦牧交换了衣服。
眼见着到了渔阳山下,雨势更大,江循结出的避雨法阵被硕大的白色雨滴打得劈啪作响,雨滴碎裂的响声叫人心神不宁,且高处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