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这样,就自己对江循的了解而言,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上位之人口吻依旧淡漠,声音像是隔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传来的,模糊又诡异:“玉家主,念你父玉中源已位列仙班,我们才网开一面,允你将他带回东山。你如有异议,便交回卷轴,由仙界中人将那江循收押,关入仙界。”
玉邈的手臂肌肉狠狠抽缩了一下,宽广俊逸的袖袍上隐隐勾勒出了用力过度的痕迹:“在下愿意作保,江循此人……”
但玉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强推着起身,带出了那金砖翠瓦的殿堂,身后的冰冷声音像是锋利的冰刀,追在玉邈身后,一刀刀剜割着他后背的血肉:“……此人既与你相熟,便交与你们玉家处置。如果处理不好,也不必勉强,会有仙界之人替你去做的。”
……玉邈岂能不知,把这古老卷轴翻出之人的用意。
永久封印衔蝉奴的灵力,那么,这股力量就永远不会落在魔道之人手中,相应地,江循也会泯然众人,不会对仙界造成任何威胁。
自那日返回东山,玉邈便闭门研读起那份卷轴来。
释迦阵法所需的东西都不难弄到手,只有那颗从修道之人身上活剖出的金丹,是独一无二的。
怪不得仙界有了这卷轴,却不愿出手先封印江循,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无人愿意剖去自己的金丹。
所以,仙界才几经斟酌,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玉邈。
玉邈观毕,已无话可讲,开始联络诸家仙派中的同窗,为法阵筹备了起来。
至于金丹之事,他早有了决断。
身为玉家家主,他不能要求门下的任何一个弟子为了江循献丹,即使是他们心甘情愿,自己也不能坦然接受。
罢了,自己在初入曜云门时便捡到了他的猫,合该一生照拂,护他安好。
玉中源见玉邈为着法阵之事,数日不眠不休,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心里若不担忧才是假话:“小九,你既已有决断,为父不愿干涉。只是剖丹之事,需得慎重,此事关乎生死,是泼天大事。”
玉邈唇角一勾。
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贻误了仙界的大事,他们会亲自动手封印江循,到那时,江循也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玉中源连连叹道:“仙界的担忧也不是不可理解。江循转世为人数载,已失神格,又自小在烟火尘世中长大。世人不知他心性如何,仙界之人更是忌惮。你要怎么让他们相信,他们庇护的是一个良善之人,而不会是另一个应宜声?”
……的确如此。
当某人的实力足够强悍之时,身边之人对他而言便不再是人,而是可供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蝼蚁。
但是仙界之人做惯了上位之人,又怎甘心在一个人面前重新做回蝼蚁。
玉邈依然不语。
从多日前他就陷入了沉默寡言的状态之中,只在红枫村与江循编造“只能封印你一月灵力”的谎言时,才多说了很多话。
但因为秦牧的缘故,他终究没能把江循带回家来。
现在他只知道,事不宜迟。
仙界不在意吞天之象,他们更在意的是眼前的危险。
江循就是他们的危险。
现如今,仙道、魔道,应宜声,都是江循的仇敌。
他必须要看着江循安定下来,把他带回东山,放在自己眼前,捧在自己手心,才能安心下来。
玉中源自是知道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