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家人,总觉得是南荣锋害惨了沈家人,她作为南荣锋的妻子,真的没脸再见到家人,只要知道他们过的好,她就心满意足了,但是今儿不知为何,她很想见见他们,不知道他们见到她时会是什么表情。
踏着一路的清露水,沈婵儿穿戴着轻纱斗篷,戴着斗篷帽子,叩响了那扇门,她的心跳个不停,虽然勉强站得住,但一双手却冰冰凉,情不自禁在袖口紧紧捏出了青筋的颜色。
开门的是以前家里的老人儿,可能是沈府败了之后,能遣散的都走了,剩下这些无儿无女孤苦无依的人,沈府也不能将他们扔下,便一起带来了这里。
那位老人家眯着小眼睛瞅了瞅门前站着的女人,挺着大肚子,还穿戴着斗篷,有些分不清是何人。
“请问……你找……”
沈婵儿慢慢将头上的斗篷褪了下来,本来想好说些什么的,但是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本来以为可以淡定的,但是这一刻的声音却抖的厉害。
“徐伯。”
她含笑叫出了老人家的名字,只见老人家本来眯着的小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待反应过来竟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六小姐!是六小姐!苍天有眼哪……六小姐无事,老爷夫人的日夜守望终于感动了上苍啊……”
老人家的话让沈婵儿眼圈发热,她提起裙角,施施然向前行了一步,迈进了这个她一直不敢迈进来的门槛。
沈婵儿出现在沈将军和三姨太面前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三姨太哭喊一声扑过来抱住她。
“娘的心头肉啊……你可是要了娘的命啊……”
沈将军深深的瞅着他,忽然转过头去,将头仰的高高的,然后竟然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一个月里,沈府里终于多了个目标和任务,不再那么无所事事,六小姐回来待产,可要好生照顾着。
结果沈婵儿每天都要被大家团团围住,这个跟她说说月子的事情,那个跟她说说养孩子的苦,沈婵儿坐在大树下,斑斑驳驳的影子落在她的脸上,显得那样柔和,她微笑着看待所有人,时不时的朝坐在门边竹椅上做女红的三姨太投去一抹苦笑,三姨太失笑一声摇摇头,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府里没有乌烟瘴气的事情,日子过的飞快,且幸福平静。
这日沈婵儿在书房里看书,沈将军大呼痛快的走进门,甩手将一份密信扔在了桌子上,沈婵儿抬头看着他,笑道。
“父亲可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呢。”
沈将军坐在椅子上,坐下又突然站起来,连连拍着桌子高声笑道。
“痛快!真是痛快!南荣家那个畜生根本无法控制本将军的部下!又一次出现了夺权!好!好哇!”
沈婵儿正在看书,被他拍桌子的声音吓的,手里的书“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只是淡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书来,走到沈将军的身边笑道。
“父亲这样不是很好?没有了朝廷的纷争,过日子舒坦。”
沈将军似乎仍在巅峰状态,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眼睛贼亮贼亮,摆摆手道。
“这些事情你们女人家不懂。”
沈婵儿苦笑一声,将书放在桌子上,无奈道:“是是是,女儿不懂,那女儿去给父亲吩咐一碗去火汤。”
沈丹海调查出来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跟家里人说,应该是有他的原因才对,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与南荣锋的缘分,本来就应该断了的。
她回来才听说,沈丹海对父亲说要出去磨练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过不了几日,又从南边传来消息,南荣锋意图调动镇西军镇压镇南军,听到身后沈将军的破口大骂,她正在剪花枝的剪刀一下就戳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她嘶的一声抽口冷气,屋里的人转身问她道。
“怎么了?哎呀,出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