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瓦解。这让姜宗孜感到不安。
不过,姜宗孜也不晓得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会只有一点愁,而不是那种一江春水向东流的万点愁。
这一夜姜宗孜没有睡好。
他在梦境中沉浮,翻来覆去,虚汗一身身地出。
天未明。
姜宗孜铜铃似的瞪着眼睛,看床顶。终于翻身起床。他信手拿了件外套披上,走出几步,在灯影中看到它花里胡哨的颜色,想了想,又折回去换了件顺眼的淡茶色。
露珠颤抖在灰蒙的光亮里,空气里有寒冷又清爽的早晨味道。庭院静谧。
姜宗孜经过垂花门,沿着抄手回廊走啊走,他身侧桃花点点,身后是长长的无人的路。
姜宗孜来到万充屋前。
他想见见他。
夜光渐渐隐退的五更天,姜三少爷没有叩门,站了良久。主要是怕惊扰了万主考官的睡眠,可能会被打死。
当姜宗孜终于鼓足了勇气。
他推开门,走进去。
万充不在。
床铺叠得整齐,桌上茶具放置妥当,架子上书籍规整。
姜宗孜愣住了。
紧接着慌起来。
姜宗孜迟疑着,打开了衣柜。
空无一物。
万先生走了。
万充来姜府时,没带什么行囊(也可能姜少爷没看见)。万充离开姜府的时候,也没留下什么痕迹,包括只言片语。
但他不在了。
姜三少爷的心,就缺了一块。
被他带走了。
姜宗孜想起,先前万充在背后喊的那一声。并不是他惯常的语气。
并不是,惯常的,胜券在握悠闲自得的,似笑非笑温润儒雅的,那样的万充,万翰林,万先生,万子满。
姜宗孜突然明白,这个他一直以为是毫发无伤的人,其实也是会受伤的。
☆、分析信
姜宗孜在万充房里,等到日光大亮。他双手撑着下巴正发呆,感到有人走进来,带着一阵竹叶香味。
“你在我房里干嘛?”万充问。
“这、这这是我家!”姜宗孜激动得有些不会说话了,他还是压住了内心娘们的流泪冲动,“我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
“行吧。”万先生在晨光里温柔地笑了笑,走过来抚摸姜宗孜的发。
姜三少爷有点踟躇着问:“你……没走?”
“嗯?”万先生不太明白,“你以为我走了?”
“额……”
“我怎么会走呢?”怎么办啊要死啊万先生温柔得不可思议啊,“我还要等着汲修中会元呢。”
姜宗孜万分羞赧:“额,可、可是,就是,我、看你衣柜都空了嘛!”
万充淡淡道:“哦,我就这身衣裳。”
啊咧?
姜宗孜惊了:“我……还以为……它们……只是……长得像……”毕竟,你还,挺爱干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