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骡子找来推车,王牵花在推车上放了褥子,被子,用推车送王牵牛去医院,怕王翠霞搞事情,不喂孩子吃饭,就留下王牵花照顾。
人走了,王牵花手臂僵硬地抱着孩子:“我妹妹去医院了,你去供销社买点奶粉。”
王翠霞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孙子命的事实。
“小丫头喝什么奶粉,她配吗?”
说完把褥子团吧团吧扔地上,放下中间的帘子,上炕睡觉了。
王牵牛气得跺脚,孩子在她怀里小小的一个,眼睛都没睁开,哭声都软软的:“沈三柱人呢?”
这个点还没下班?
不对啊,他中午不就走了?
食品厂还没来得及贴大字报,因此王牵花不知道沈三柱被开除了。
沈红军出去那么久,王翠霞预感到结果不太好,儿子进监狱,丢了工作,她有心报复,闭上眼睛说:“进监狱了,也被你们工厂裁了。”
“你心疼这死丫头,还有你妹妹,你直接把人接走,自己去养吧,在我家,我是不可能给她喝奶粉的,顶多做点米汤。”
王牵花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
她抱着孩子,不能上去抽她一顿,只能抱着刚生下来的孩子,去隔壁有孩子的人家借了点奶粉,等明天供销社开门了再说。
她没敢把孩子抱回自己家,怕王翠霞彻底当甩手掌柜。
冲好的奶粉,用小勺子喂孩子,小宝宝张着嘴大口大口吞咽,好几次被呛到了,依然努力吃着。
王牵花心里感慨万千,替王牵牛不值得。
王翠霞躺在炕上,想到儿子进监狱,还没工作,老家就只有挨着坟场那么一小小块的地,在这混吃等死,回去被人笑话,几口人挤在倒霉地方里。
她原本生活得很好的,每个月都有工资拿,家里几口人有一百多块钱,二柱子的钱也给她,月月都能领酱油醋,多余的婆婆让她们送回娘家。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都怪王牵牛,为了骗军区救她弟弟,毁了他们一家人。
王翠霞躺在炕上抹眼泪。
医院,王牵牛醒了。
她拉住护士的手:“我下面怎么样了?”
护士年纪不大,经验不多,刚刚帮她换药的时候,看到了她的下面,想到那个场面,她眼里藏不住的怜悯:“……你先好好养着吧。”
王牵牛脸色惨白,面容带着诡异的平静:“是不是以后同房都困难了?”
她当时感受到了,撕裂的瞬间,像一块布只有烟头大小的洞,被人用力撕扯,变成一个超级大的口子,就算缝上了,修补了,不会再有以前的感受了。
护士看她平静,误以为她心理素质好:“可以,但还是会有影响。”
王牵牛懂了。
“你去吧,我睡会儿。”
马英和王骡子是隔天知道沈三柱的事情,他们和王翠霞还有沈红军吵起来,一天吵八百遍,街道办天天过来调解。
王牵牛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天院,被送回出租房。
王牵花下班来看她,发现她的月子餐是高粱饼子白开水,气得头发都要烧起来了:“王翠霞你是疯了吗?我妹妹才生完孩子,你想弄死她是不是?”
王翠霞把高粱饼子放下来:“没看到我吃的也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