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饼卷,冷盘热菜。李继屏在客房歇着脚,江府众人依照长幼秩序在祠堂里,焚香秉烛,行四叩首礼。祭拜之后,江老太爷便拿了包袱纸扎于门前烧毕,以祭祀祖先,祈求保佑家族兴旺,子孙平安。
众人便随着江老太太一同去了花厅,秦氏与文氏、卫氏三人往饭厅摆饭去了。
江老太太惦记着李继屏,便派人去寻。
“姑姑?”李继屏出了客院便见着如姐儿的生母李姨娘。
李姨娘泪眼朦胧,“可是屏哥儿?你怎认得我?”
“正是,因着六姑姑同四姑姑生的极为相似,我一眼便能瞧出来。”李继屏见着熟悉的脸庞便觉得亲切,脸上挂着笑同李姨娘说话。“六姑姑有何事到此?”
李姨娘手忙脚乱地从荷包里翻了几两银子出来,递给了李继屏,“自你出生,六姑姑也未得见过你,如今你从江西远来求学,以六姑姑的身份实是帮不到你,这一点你就拿着傍傍身,出门在外多有求人之处,你也不要拒绝了。”李姨娘见李继屏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不肯要,又接着道,“你既不肯收,便是不认我这个姑姑,我还想着我们同是李家的人,在京城能互相照应,还想托你帮我送些东西给我爹呢。”
李继屏听了立即说道,“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但姑姑这银子,我确是不能收。出门前我爹有给我银子,今年是够花了,再过两月家仆也会给我送来,我才这般年岁,实花不了几个钱。您还是留着给三表姐使罢。有甚东西要往江西寄,便打包好交与就是,等家仆来了,我再让他一同带回去,也不费事。”
李姨娘将银子直往李继屏手里塞,“你还小,不懂。出门在外借居别家是需要拿银子打点的,可不能拮据,要是旁人见你紧巴巴地过日子,那些下人便会小瞧你,不把你当正经亲戚对待。”
“六姑姑,姑姥爷平日对我极好,老屋上下皆是忠厚之辈,各个都是顶善良的,您就无须担心了,这银子我真不能收,您这银子攒的不易,还是留着花罢。”李继屏脸上皆是为难之色,手握成拳,生怕李姨娘将银子塞进手中。
正好江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来传话,李姨娘见人来,也不敢再缠着李继屏收。
李继屏跟在丫鬟身后往饭厅去,才抬腿往前走一步,便回头嘱咐李姨娘一声,“六姑姑派个小厮将要送回江西的东西打包送来我住的屋里,我定会让人妥妥当当地将东西交到祖父手上的。”
见李姨娘点了头,李继屏才缓缓跟上前方丫鬟的步子。
江妩见李继屏仍是着了一身干净的布衣,心下便有些好奇。李继屏不卑不亢地走到江老太太跟前,作揖请安。江老太太虚扶了扶李继屏起来,见江老太爷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便让众人一同往饭厅去了。
如姐儿饭毕归来,只见李姨娘寻了个箱笼来,正收拾着平日里给江大老爷做的针线。
“娘,您这是作甚?”如姐儿对李姨娘的行为颇是不解。
“让你叫姨娘,你怎都不听的。”李姨娘亲自动手一件件地叠着衣。
如姐儿不以为然道,“娘何苦作践自己,爹爹这些年就没来过一回,你为他做的这些衣物根本无用,况且太太也只允我称她为太太,您是我娘,我称您为娘,又有甚不妥的。”
“你要这般喊,只能在屋里喊,到外面去,可能不能喊一个姨娘做娘,不然旁人会瞧不起你的。晓得没?”李姨娘转了头,对如姐儿正色道。
“我晓得了。”如姐儿扁了扁嘴,应了。“娘,您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