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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事后(1 / 1)

纪垣的大脑浑浑噩噩的,眼前白光闪烁不断,许久才渐渐恢复正常。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结合的极致高潮就像经历了一场风暴,他的精神此刻混沌、迷离与疲惫交织,大脑深处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活动,甚至性高潮后的满足感也未能盖过这种新奇的内在感受。

“阿垣?你醒了吗?”是秦鹣的声音。纪垣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尝试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大腿、身体,终于慢慢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五感异常清明,耳朵能轻易捕捉到哨兵宿舍区外落叶拂地的声音,但却可以不受半径内其他动静的干扰。他的大脑神智清醒,自幼时觉醒哨兵精神力以来,一直折磨着他五感的外在嘈杂一扫而空,有一道无形的护盾在他的身侧展开,在吸收和抵挡外界干扰的同时,丝毫不限制他的大脑活动。他和秦鹣刚刚完成了深度结合,这是完全新奇的体验:他们的心灵如同在共振,灵魂以彼此为归属,无形的桥梁已在两人间悄然建立。

纪垣迷糊了一会儿,才渐渐看清宿舍的天花板。哨兵宿舍的墙壁都是隔音纯色的特殊材质,能够保护其中的哨兵五感不受干扰。他现在……对了,他现在正在自己的宿舍里,和秦鹣一起躺在他的单人床上。纪垣意识到秦鹣的手正搭在自己腰上,正慢慢给他按摩着腰侧的肌肉,明明两人体型相似,但秦鹣却快要把他整个人都搂在自己怀里。“阿垣?你刚刚好像高潮得有点懵住了。”秦鹣说,热气温柔地喷吐在纪垣的耳垂上。

“唔……”纪垣两腿间粘腻腻的,后穴也感觉到明显的酸胀,还有什么温热的稠液在缓缓外溢。对于一个首次被使用的青涩穴口,有这样的情况倒也不能算很糟糕。他拉住秦鹣搭在他身侧的手,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和秦鹣面对面贴着额头。彼此的思想、感情和理解在不言而喻的默契中流动,秦鹣吻住他,纪垣闭着眼和他交换唾液,年轻的荷尔蒙和体液的腥臊气味在空气中缓缓荡漾开。

唇齿相接间,秦鹣的手又搂上他的腰。“阿垣,”趁纪垣轻轻咬着他的舌尖,秦鹣含含糊糊地说,“再来一次吧。”纪垣吞咽着秦鹣渡过来的唾液,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股缝探。“好。”他被吻得意乱情迷,不经意就落入秦鹣温柔如春水的目光之中。他的阴茎又硬了,和秦鹣的在小腹前相抵着,圆润光滑的茎头互相摩擦,又被秦鹣的手一把拢住。纪垣仰头喘息着,这个姿势让他颤动的喉结暴露于人,被秦鹣欺身而上压住,叼着在齿间细细摩挲。

————

“……垣哥?垣哥?”纪垣眼前还是昏黑的,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唤他。哨兵结合时的极致高潮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小死一回,好一会儿,黑暗才逐渐消退,模糊的影像在眼前重新显现。他看到秦鹤坐在他身边,略微紧张地低头看他。“你刚刚晕过去了几分钟,垣哥。”

不、不……秦鹣呢?为什么是……高潮后的大脑还有点迟钝,纪垣恍惚了片刻,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他还没完全找回自己身体的操控权,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目光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秦鹤以为他想坐起来,连忙手揽到背后将他扶起。

大概是坐起来后血液上涌,纪垣的大脑清醒一点了。这里没有秦鹣。他恍惚地想。就在刚刚,他重伤初愈的精神域在结合时,走马灯似地带他回到了和秦鹣结合的那一天。他闭上眼睛,想再次让自己陷于过去的回忆,但从精神链接另一端传来的信号已经渐渐凝结、清晰、稳定。那是秦鹤的精神力,正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为他的精神空间重新铸造城墙,甘露和种子重新撒上枯涸的土地,却也在将腐蚀的石壁刮除同时,独断专行地雕刻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纪垣用力闭了闭眼。他能感觉到深入大脑的精神链接,无形的纽带将他和秦鹤彼此相连。从此,他们将分享喜悦、共担痛苦,这样的情感远超于普世的爱情,这是彻彻底底灵魂层面的契合和镶嵌。

他现在……又是一个有向导的哨兵了。

纪垣垂下眼睛。他太熟悉这样的感觉了,那些嘈杂的外物、混乱的信息、拉扯的黑暗皆化为无物,就像是在暴风雪中为他量身定做的庇护所,保护着他远离呼啸的风雪纷扰,温馨舒适得足以让人不假思索沉沦其中。他曾经就这么被秦鹣保护了十四年。

可是新的链接铸成,在被无形的绳钩牵连的同时,纪垣的没来由升起了一阵恐慌:他的心里,还会再留给秦鹣一份位置吗?

他不知道。

纪垣开始感到恐慌。他的不安引起了秦鹤的注意,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精神默契,足以让他们在沉默中传递深刻的情感和思想。秦鹤敏锐地感知到纪垣身上散发的负面情绪,他扶住纪垣的肩膀,问:“怎么了,垣哥?不太舒服吗?我再给你做一次精神梳理?”

纪垣抬起头看他。“不……我很好。”他说,和对方尽量坦然地目光相接。“我们的结合完成了,很顺利。”他呢喃,像是在陈述,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在秦鹤疑问的目光里,纪垣努力扬起一个笑,诚恳地道:“你做的很好,小鹤。你真的是非常好的向导。”

这是纪垣的真心话。秦鹤做得堪称完美——他从一开始接手纪垣的精神域治疗,趁纪垣不备时灵巧而果断地浅层结合,到最后完全链接,每一个阶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整个过程中,纪垣甚至没有产生任何的狂化或者黑暗倾向,换句话说,秦鹤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纪垣精神域的完整和稳固。

秦鹤直视着纪垣真诚的双眼,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夸奖。纪垣笑笑,给这个自己一直视为弟弟的年轻人一个短暂的拥抱,是共同完成了某项艰苦工作的战友间的庆贺拥抱。秦鹤却以为纪垣体力不支、就要软倒在他怀里,他连忙想接住对方,偏偏怀里的温热躯体一触即离,纪垣已经松开了他。

“我去洗澡,小鹤。”纪垣的声音还有点哑,手撑着旁边的沙发站起来。秦鹤连忙想去扶他,但纪垣推拒了他的帮助。“我自己可以的。”他说,有些踉跄地进了浴室。

纪垣几乎逃一样地进了浴室。他打开水阀,热水从头顶洒下,蒸腾的水汽缓缓将他包裹起来。他闭上眼长长出气,感受着身上毛孔张开的舒爽感,强迫自己清空大脑。

他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秦鹤的精神触手进入他的大脑时,不仅重铸了他破损的精神域,也完全改造和拓宽成了他自己的形状。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链接另一端传来的愉快和满足,甚至能听到到自己心底的呼唤。他是一个刚链接的哨兵,他想离自己的向导更近一点,想和他再一次接吻和交欢,想和他共享一片私密温暖的领域,在精神域的虚空中共舞和安眠。

但他不行。纪垣一遍遍地深呼吸,强行压抑大脑中枢散发的本能渴望。事已至此,再探讨当初是否应该同意链接已经没有意义了。纪垣只能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秦鹤只是他的向导,是继承兄长遗愿来挽救他的恩人,是他未来几十年并肩的战友和家人。而秦鹣会永驻他心底,是他不会忘怀的爱人和星辰。他会带着两人共同的志向活下去,直到他百年之后,和对方黄泉相见,他们会再相依相偎,共话曾经。但现在,他必须要朝前看了。他和秦鹤之间已经有了承诺和责任,他们会是彼此生命中最深刻的牵挂,成为最亲密的战友和家人,在他和秦鹣未竟的事业上继续前行。

客厅里,秦鹤看着纪垣蹒跚撞进浴室的背影,奇怪地歪头。和一个哨兵完成最终链接对他而言是新奇的体验,他感觉精神力的尽头被什么链接着,这种被牵引、被信服、被依恋的感觉,让他心头泛上微沉的满足感。向导学校里有一种开玩笑的说法,哨兵和向导都是灵魂缺失的人,唯有找到相契的另一半,才能填补弥留的空缺。他曾经不以为然,但如今链接已成,他闭上眼睛,感觉意识就像融入了属于纪垣的另一个宇宙,他像在探索,又像在身临其境。精神力水乳交融地纠缠在一起,他将和纪垣分享未来几十年的每一个生命瞬间。

这是……灵魂深处的共鸣。秦鹤迟疑半晌,将手放在自己心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地与纪垣的合二为一,他不需要特别地去控制,就能感受精神纽带另一头缓缓流淌的情绪、思想和感受,这是他们之间至死不渝的联结和羁绊。秦鹤对如何领会这样的感受还很生疏,就在刚刚,他只能模糊地感觉到纪垣的情绪有点不佳,就没有强硬地跟着他一起进浴室。此时此刻,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底渐渐涌上对未来的期待和欢愉。

他有哨兵了,这是属于他的哨兵。秦鹤觉得他很喜欢这个感觉。

“你现在……怎么样?”南方塔区军务常例会结束后,云峰和纪垣一起走在过道上,看四下无人,云峰把纪垣拉进角落,小声地问他。看纪垣面露疑惑,云峰只好指指自己的大脑,目光又鬼祟又正经,仿佛在打听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就是,和另一个向导结合后,会有两套精神系统在大脑里运转吗?”

不怪云峰如此好奇又紧张。世界上能成功结合,他越听越觉得自己龌龊低淫乱,实在待不下去,干脆站起来出门。

“有人找的话,就说我去训练场。”纪垣给勤务兵丢下一句话,急匆匆地离开了大楼。事实证明,相比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走在路上听训诫录音完全是另一种感受。这里是通往训练场的主路,通行的大部分都是正在受训的年轻哨兵或向导。纪垣经过时,新兵们立刻立正行礼,大声喊出“长官好!”这样的军容和耳朵里的训诫混在一起,更加重了羞耻感。好在纪垣不用停下敬礼,只需要微微点头表示接受问候,用帽檐压下薄红的脸颊。他听着耳朵内自己的越来越控制不住的低喘和颤音,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训练场里,秦鹤正在做模拟场景突击训练,纪垣走进来时,他刚好用枪口毙掉最后一个对手。“垣哥!”训练场周围的激光围栏关闭,秦鹤小跑到纪垣面前,开开心心地上来就牵他的手。

“……”纪垣没有答话,耳麦里的声音讲完了纪垣的义务,到了《哨兵守则》的节,主语变成了秦鹤。“秦鹤有责任关心纪垣、爱护纪垣,时刻保护纪垣的身体和精神健康……”他的注意力还没从耳机里的声音收回,甚至连秦鹤在众目睽睽下牵起他的手都没反抗。旁边的教官和学员们都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掩饰了脸色。军官们看重威严,到了纪垣这个级别,即使有了完全绑定的伴侣,也几乎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表达出亲密。如此旁若无人的就和向导牵手,这在白塔高层中绝对是非常少见的。

“垣哥?”看纪垣表情有些恍惚,秦鹤奇怪地出声,伸手帮他撩起耳边的碎发,无意间碰到里面的隐形耳麦。秦鹤心头一动,涌起一股特殊而隐秘的快感,这种喧嚣人群中悄悄分享小秘密的被牵挂感,让他内心荡漾起异常的悸动。“垣哥,今天结束得早,我去换衣服。”

“……嗯。”纪垣随意地应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鹤拉着手一起去了更衣室。他被耳麦里的声音弄得有点精神游离,等更衣室的门“砰”地关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一众年轻的哨兵向导里,做出了“被牵进更衣室”这种初恋举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小声急斥道:“小鹤!”

“干什么,垣哥。”秦鹤将纪垣一把按在门边的墙上,不由分说就吻上了他的唇,含含糊糊地说,“我们什么都做过了,你还怕看我换衣服吗?”

纪垣气急,连忙就想推开他。“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而且、更衣室里还有监控……”他的两只手抗拒地撑在秦鹤的肩膀上,但偏偏没有使劲推开他。这是秦鹤这段时间最满意的成果之一:纪垣只要表现出对共浴、亲吻或者事后清洁的抗拒,秦鹤的精神触手就会立刻钻入大脑,用暗示和压制强迫他停止动作。大概是潜意识觉得反抗无用,不知不觉间,纪垣也养成了在生活小事上不忤逆秦鹤的习惯。

“有就有吧,难道白塔的内部监控还会泄露出去吗?”秦鹤咬着纪垣的唇,黏糊糊地吮吸着,“而且这些场面,总务室应该也见多了吧?”

“你……不,这不是会不会泄露的事!”纪垣本来还压着声音急斥,秦鹤的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了他的风纪扣和衣领,从前胸探入,隔着今天早上贴的乳贴,轻轻地一按。微电流般的刺激瞬间传遍全身,纪垣勉强支撑着身后的墙壁,喘息越来越粗重。“你快去、换衣服,我们回……”

“我们这个模拟训练场专给刚结合的哨向组合训练。”秦鹤老神在在地说,一手伸在纪垣的衣服里轻轻按着乳蒂,另一只手继续解着他的衣扣,“我这段时间冷眼瞧他们,可不止一对在这里搞过。”

说话间,秦鹤就已经解开了纪垣大半的衬衣,只剩腰间一两颗扣子还系着。衬衣下是一件普通的白色男士背心,薄薄的布料裹着哨兵的宽背窄腰,两块健硕胸肌的线条形状尤为明显,透着若隐若现的勾人。乳首处不同以往的微凸,在白色布料下似乎透着黑色,呈现奇怪的粗十字形。“当初你们刚结合的时候,你一定也和我哥在这种地方做过吧?”

纪垣面色大窘,一时居然找不到回应的话。他的脸色变化应证了秦鹤的猜想,秦鹤笑容稍敛,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一瓶醋,酸得直能窝出火来。他一手把着纪垣的腰,另一只手从侧面将背心撩高到胸上,原本两个樱桃似成熟馥郁的乳头处,却被十字交叉的粗胶带贴着,黑色的反光衬着周围的蜜色胸脯,更添了一分淫靡。

“给我检查一下,垣哥。”秦鹤说。他也不压着纪垣的动作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占着十足十的道德制高点——按照《哨兵守则》里的要求,既然纪垣和秦鹣在更衣室做过,那么秦鹤就有权提出同样的要求。秦鹤抠下胶带最上面的边角,慢慢地往下撕,无意间看到纪垣又羞又急的表情,心中的恶劣更甚。他手里的胶带撕了一半,露出正中位置下的医用纱布。刚揭下来,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是纱布粘上去前,特地浸过了止血消炎的药液。而究其原因,正是那枚此刻正穿透乳首的金质乳钉。

“恢复得很快,才打了不到24小时吧?你们哨兵的身体素质真不是吹的。”秦鹤笑着说,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那枚熟枣似的乳蒂。纪垣的身体立刻敏感地一缩,偏偏乳头颤巍巍地挺得更高,暴露了他羞耻下更易勃发的生理反应。秦鹤笑着看他,每次纪垣在他手底下受辱时,脸上的神情偏又坚毅极了,眉头紧皱,端正俊朗的脸上像是准备迎接拷问,实则身体诚实得不得了。秦鹤想着已经在家准备好的一系列乳头饰品,再想到等今晚训练纪垣狗爬的时候,两边乳头垂下的金链会在胸前一晃一晃,顿时口干舌燥,猛地低头含住那枚诱人的乳尖。

这样温暖而强烈的刺激来得猝不及防,纪垣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本能地迎合,顿时更加羞愧难当:“小鹤,别……唔!”他发出一声变调的呻吟,秦鹤正用牙齿衔着他的乳尖,用舌头慢慢顶着正中间那个小孔。纪垣身体都软了,他原本只当乳钉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秦鹤若要在床地间强求,他也就无所谓地纵容了;却未曾想到,打上乳钉后的乳首居然会如此敏感。他用背撑着墙壁,艰难地不让自己倚靠在对方身上,却因为舌尖给予的刺激而不受控制地身体发酥;偏偏在被亵玩间,他还不自觉地连连挺着胸,喘息也越来越粗重,几乎就是主动把整个乳晕都喂进了秦鹤口中。

空气中的情欲味道越来越浓。就在纪垣的意志力都快支撑不住时,秦鹤出乎意料地从他胸上抬起了头。“好了……垣哥。可不能再继续了,不然我也要把持不住了。”他笑着说,用手指轻轻捏玩了两把那枚愈发肥鼓的嫣红乳蒂,拿出纸巾擦干上面的唾液。

纱布不解下来还好,既然接触到空气,那就是不能用了。秦鹤拿出新的纱布和胶带,给纪垣原样贴好,然后抬头看他。耳麦里的录音还在孜孜不倦地播放着,纪垣的面容恍惚而沉迷,被秦鹤扣下耳塞时,表情还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解。他的目光还是失焦的,黑色的眸子湿润润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询问“为什么不做下去?”秦鹤被他目光看得心动,恨不得把人当场按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日上八百回合,但想到纪垣如今的军衔和地位,若他真的在公众场合闹这么一出,只怕将来会成为有心人的把柄。这么想着,他终究是压下了冲动。

“我们待会还有事,你忘了吗?”秦鹤说,吻了一下纪垣的唇。不是那种交换唾液的深吻,而是嘴唇一碰即离,轻描淡写得就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偏偏纪垣猛地往后一退,身体整个儿都挨在墙上,显然根本没有习惯被这样日常亲吻。秦鹤无奈,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亲你一下,没做什么。你以前和我哥不亲的吗?”

“……我们不会每时每刻都亲。”纪垣轻声说,声音带着情欲未褪尽的朦胧。秦鹤毫不脸红,笑眯眯地帮他挨个系好扣子,又将制服整理成庄肃的原样。“今天晚上、相片、纪念物,纪垣不会割舍,秦鹤也无法强求。不过,能搬进新家,总归也算阶段性胜利——反正这些东西今天收拾完,就是往柜子里一锁,总比在以前的家里到处碍眼好得多。秦鹤按捺下心里的不悦,走进书房,看到储物箱上横放着一张被卷起来的巨幅照片,用橡皮绳仔细地捆扎着,是后勤部统一制作的尺寸,一看就知道是纪垣从旧屋的墙上取下来的和秦鹣的合照。怎么连这个都带过来?照片往云端上一传不就好了吗?他在心里腹诽,面上丝毫不显,毫无芥蒂地在纪垣旁边坐下来。

“我们的照片到了哦,垣哥。”秦鹤开心地说,像个迫不及待献宝的小孩子一样,在纪垣面前展开照片。38寸巨幅照片上的两人并肩而坐,纪垣稳重端方,秦鹤意气风发,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十足相配。

“很好看。”纪垣真心地夸奖道。他们看完了照片,纪垣正想把储物箱合上、收进柜子里,刚挪动半步,秦鹤把照片放到一边,突然欺身而上,猛地扑倒了哨兵。

“小鹤?!”纪垣猝不及防,精壮后背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这一下天旋地转,他直接躺在了地板上。秦鹤大半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亲昵地道:“一个下午没见到垣哥了,有点想念。”即使是平躺的姿势,纪垣胸前那对肥壮的厚乳也尺寸不减,隔着薄薄的家居服高高挺着,秦鹤看着眼热,脸埋进乳沟里蹭了又蹭。

“你……”纪垣哑然,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相处定例——秦鹤积极火热,而纪垣虽然不主动,但也很少抗拒。秦鹤对纪垣的顺从很满意,而更让他愉快的是,和秦鹣紧密相关的一大箱遗物就在旁边,就好像在见证这场亲热一般。他一手隔着布料轻轻捏玩着纪垣挺立的乳尖,一边抬头,和纪垣轻轻碰了碰嘴唇。

“好喜欢你啊,垣哥。你也喜欢我吗?”秦鹤亲了几下,总觉得不够,又恃宠而骄地问。

“嗯,喜欢。”纪垣回答。秦鹤看着他温和包容的笑,几乎整个人沉溺进去,又俯身和他交换深吻。

——上篇完——

埃利斯趴在冰川旁很久了。它刚吃饱了磷虾大餐,此刻天气一片晴朗,既不刮风也没下雪,冰川之外是如镜的湛蓝海面,安静得连虎鲸游过的波纹都没有。埃利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象海豹的嘴很大,尤其是打哈欠的时候,它觉得自己这个哈欠打得气势如虹、威风八面,整个冰川上的鳍足动物都不会有它十分之一的王霸之气。

一只南极长毛兔从它身边跑过去。它一边跑,一边说:“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埃利斯被它吸引了注意力,它看向长毛兔奔跑的方向,看着它冲过一小段距离的冰原,跳进了一条地面的裂缝里。象海豹的食谱上没有兔肉,埃利斯一向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小生物的,但今天,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或者只是想找些乐子,它跟着长毛兔的足迹,来到了那条裂缝边,探着头往里看。

裂缝里黑乎乎的。埃利斯努力伸长脖子往裂缝里看,一不小心,整个海豹就滑进去了。它在黑暗里掉啊掉啊,足足掉了三分多钟,才“啪”地掉到了底。

坑底四面都是冰。这大概是冰川时代留下来的无数冰洞之一,埃利斯看了一圈周围,从唯一有亮光的出口艰难地钻了出去。外面是宽阔的雪境,天空依然是敞亮的,空气冷得仿佛能凝固,皮肤上感受不到一丝风。埃利斯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着,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嘿,海豹,你从哪儿来?我们雪原上可没有你这样的海豹。你要去白王后陛下的茶话会吗?”

埃利斯转头,看见一只衣着体面的企鹅。它的头上戴着高高的礼帽,手里拿着又小又短的黑漆手杖,身上还穿着燕尾服——不对。埃利斯眨了眨眼,确认企鹅没穿燕尾服,那是它自己的毛发,前白、后黑,分叉的小尾巴随着行走左右摆动。它只在脖子上穿了一个套头领巾,中间系着一个红色的领结,其他服装部分都是由它原本的毛发颜色构成。

这么特别的企鹅,在冰川上可不多见。埃利斯想。想必它说的茶话会是个好去处。“你好,企鹅……”它顿了一下,觉得这么称呼一位体面的企鹅有失礼貌,于是趁着余音未消,连忙加上:“……先生。我从冰川那里来的。我也想去白王后的茶话会,可我不知道在哪里。”

“那你跟我来吧。”企鹅说,抬起一边翅膀。埃利斯茫然了半秒,意识到什么,连忙伸出前肢,和企鹅的翅膀勾在一起。两只动物的前进速度都不快,它们手牵着手走了一段,埃利斯看到在被白雪覆盖的平原上,有融化的雪汇成的小溪流,上面还漂浮着碎冰。埃利斯故意身体一滑,“噗通”一声就滚进了溪水里,从飘着浮冰的水面上探出一个头,对它说:“我在水里更快。企鹅先生,让我带你去吧,我们保准赶得上。”

“那可不能弄湿我的衣服。这可是特意为白王后的茶话会准备的套装,我刚刚才从帽匠那儿拿回来的呢。”企鹅认真地说。埃利斯同意了,它低头让企鹅跳上来,感受到头顶的重量后,它维持着头和背在水面上的姿态,向企鹅所指的方向游去。它们顺着小溪进了王宫的花园,埃利斯发现企鹅先生似乎在白王后的宫廷里地位超然,它们经过门岗时,侍卫们立刻就让开了。原来企鹅先生就住在这里,刚刚只是出门去帽匠那儿拿订做的帽子啊……埃利斯这么想着,回头看一眼正在排队过安检的动物们,长长的队伍看不见尽头。企鹅先生拍拍它的头:“快进去,埃利斯。别让王后陛下久等了。”

茶话会很开心,白王后坐在上首,埃利斯看不清他的身形,只有身旁的企鹅先生是清楚的。王座下摆着七八条长桌子,企鹅先生坐在第一张桌的上首,总是在和埃利斯讲话,还不停地挥手让仆人端来小点心让埃利斯品尝。几杯茶下肚后,企鹅先生说:“白王后陛下的曲棍球比赛要开始啦,我们组队好吗?”埃利斯同意了,它和企鹅先生合作得很愉快,在几乎所有的比赛中都轻松获得了胜利。

埃利斯就这么在白王后的城堡里住下了。它和企鹅先生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愉快,白王后的茶话会举办得越来越盛大,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多。“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埃利斯。几乎整个雪原上的动物都想来我们的茶话会呢。”有一次清点客人名单时,企鹅先生和埃利斯说。它用的词汇是“我们”,就好像茶话会是他们俩共同举办的一样。埃利斯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表达。

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埃利斯在白王后的花园里玩耍的时候,雪山突然崩塌了,海啸般的雪将埃利斯冲出了花园,把它晕头转向地冲到了茫茫雪原中。“啪!”这是埃利斯的身体撞到冰山上的声音。埃利斯甩甩脑袋,刀尖般的寒风直往脸上头上扑——冰原上正在刮暴风雪。冰风凛冽,刺骨的寒意无处不在,即使有着厚厚的皮肤和脂肪,埃利斯都开始感觉到冷了。

企鹅先生怎么样了?除了冷以外,这是埃利斯的第二个念头。它被裹挟在冰雪里被往外卷时,一边挣扎一边无意间瞥到,灾难般的雪崩也覆过了白王后的王宫。在被积雪盖过身体以前,埃利斯终于挣扎着开始动作,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让视线都变得模糊。企鹅先生和白王后都在王宫里,他们会像它一样被冲出来吗?千万别被埋在雪里……埃利斯焦急地想,抵抗着如刀的朔风暴雪,在白茫茫的冰原上艰难穿行着。

埃利斯在冰川上长大,但它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恶劣的天气,即使有着厚实的脂肪和皮毛,刺骨的寒冷也不断侵袭着它。它大半的身体都冻僵了,早就已经迷失了方向,甚至连移动都越来越慢。好、好冷啊……埃利斯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它的眼睛和鼻子上都积满了雪花,凛冽刺骨的风吹得它生疼。它感觉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海豹们天生就会潜入冰海下躲避暴风雪,但极寒将水面都冻成了坚冰,埃利斯甚至找不到一个缝隙可供钻入。在这样的暴雪里,即使是海豹也没有办法存活。埃利斯越走越冷得厉害,身体在渐渐地失温,它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那是……?在白茫茫的暴风雪中,埃利斯看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身影。“企鹅、企鹅先——呸!”埃利斯想喊,但刚张口就被灌了一嘴的雪。黑色的燕尾服背对着它,马上就要消失不见,埃利斯急坏了,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气,向着燕尾服的方向急切地爬过去。那个小小的、穿着燕尾服的身影似乎在等它,每次它用尽全力冲刺,对方就不紧不慢地在雪原上跳着,等它力气耗尽、停下来喘气时,对方也一动不动,等着它重新积蓄力气再前进。终于,在埃利斯彻底冻僵前,它撞上了一个栅栏门。埃利斯抬头,看到了在暴风雪掩映下若隐若现的城堡尖顶。

这一定是白王后的城堡,它终于找到企鹅先生了。埃利斯用几乎冻成冰棍的前肢用力拍打大门,有人立刻打开了门。在风雪尖利的呼啸中,它听到模糊的声音。“可怜的小家伙,快进来暖暖吧。”埃利斯的视野几乎全被风雪盖住了,它艰难地挪动身体,一头摔进了城堡。城堡里温暖极了,它被裹上舒适的小毯子、依靠在在火炉边,好一会儿,冻僵的身体才渐渐有了知觉。有人用手帕为它擦拭脸上融化的雪水,埃利斯抬头,近在咫尺的陌生鸟类映入眼帘。

“你是谁呀?这是哪里?”埃利斯问。面前的飞鸟两边翅膀拢在身侧,既没有戴礼帽也没有拿手杖,一边眼睛上戴着单面金丝眼镜。它穿着燕尾服——不是企鹅先生那种只戴了个领结的伪正装,这只鸟儿把一整套燕尾服都穿在身上了,脖子到肚皮是白色的衬衣,两边翅膀和背后套着黑色外套,在尾部翘起分开的两条黑色衣摆,正是让埃利斯在雪原中错认的罪魁祸首。听到埃利斯的问话,它转着滴溜溜的小眼睛,把给埃利斯擦脸的真丝手帕插回胸口。

“我呀?我是南极贼鸥。这里是红王后的城堡。”穿着燕尾服的鸟儿说。

“不是白王后的城堡吗?看来我找错了……”埃利斯失落极了。

贼鸥先生不说话,帮埃利斯拢了拢毛毯,然后端来了热茶和点心。埃利斯休息了好几天,感觉身体恢复一些后,在贼鸥先生的陪伴下去向红王后告别。

红王后陛下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埃利斯一五一十说明来意后,红王后还没开口,身旁的贼鸥先说话了。“你要离开吗?我的天啊,埃利斯!这么可怕的天气,你要是离开城堡,会被冻死的!”它说,用一只翅膀指向窗外,外面是呼啸的暴烈风雪。“你要是死在外面,白王后陛下如果找到你的尸体,他该有多伤心呀!”

埃利斯不得不承认,贼鸥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但它心里还牵挂着企鹅先生和白王后,看它面露动摇,贼鸥先生放软了语气,继续道:“而且,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呢。红王后陛下是白王后的弟弟,他会替白王后照顾好你的,埃利斯。”

埃利斯就在红王后的城堡住下了。过了一段时间,暴风雪终于停了,它又去向红王后和贼鸥先生告别。“哦,我亲爱的埃利斯!你可不能离开城堡的保护——绝对不能,外面太危险了。你怎么知道,当你在冰原上的时候,外面不会刮暴风雪呢?”贼鸥先生听着它的话,连连摇头。埃利斯还想说什么,穿着燕尾服的鸟儿从前胸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怀表,打开表盖看一眼时间,然后“啪”地合上。“快来,埃利斯。别说什么要出去的怪话了——红王后陛下的茶话会要开始了!”说着,贼鸥展开翅膀,飞向城堡大厅的长桌上首。埃利斯跟过去,路过二楼的玻璃窗时,突然发现城堡外排着长长的队伍,雪原上的动物们正排队进入城堡,岗哨的卫兵正在为客人们做安检。几乎整个雪原上的动物都来了。

“这么多客人,就像回到了白王后陛下的茶话会上一样。”身旁是扑扇翅膀的声音,是贼鸥先生看埃利斯趴在窗前,就飞过来和它一起看。埃利斯随口说着,没有注意它提到“白王后”时,窗户上倒映的贼鸥先生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它听到贼鸥先生淡淡地说:“是呀。不过,现在它们都是红王后陛下的客人了。红王后陛下的茶话会,如今可是雪原上最盛大的活动,所有的动物都以来参加为荣呢。”

红王后陛下的茶话会也十分完美,埃利斯和贼鸥先生玩得很愉快。生活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城堡里隔三岔五就举办茶话会,又或者是打曲棍球,只是埃利斯的同伴从企鹅先生换成了贼鸥先生而已。在一个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午后,埃利斯正和贼鸥先生一起睡午觉,突然一个卫兵冲进来,急匆匆地附在贼鸥先生耳边说了什么。埃利斯还迷迷糊糊地,只听到贼鸥先生震惊而愤怒地叽叽叫着,箭一般地冲向王座上的红王后,在王后陛下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红王后陛下第一次站了起来。

这是……?埃利斯来到窗边,看向大门岗哨的方向,只一眼就愣住了:企鹅先生正站在城堡外,身旁是白王后陛下。

有熟悉重量落在埃利斯的头上,是贼鸥先生。它俯下身子,在埃利斯耳边说:“白王后陛下来找你了。你不会跟他走的,对吗?答应我,埃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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