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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葵脸色泛红,今晚喝了不少,怕是有点醉了,看许轻言的时候眼睛都是眯起来的。

“你把我找出来,好像还没提到正事。”

夏葵一把勾住许轻言的肩,一边观察梁见空的去向,一边悄声对她说:“嘘……我呢,就想试试你,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在二爷身边,没胆子可不行。至于遗书嘛,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看。”

许轻言其实非常急迫,她很想知道这个遗书的真假,还有夏葵知道沈月初多少事,沈月初作为程然替身是八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夏葵应该还不是高级干部,那她又是怎么认识沈月初的?

“许医生,走了。”那头梁见空见许轻言还在跟夏葵交谈,忍不住唤她。

许轻言第一次有种想给人的嘴巴上封条的衝动。

夏葵见状,似笑非笑地对齐了梵说:“哎,这么多年,二爷送你回家过吗?”

齐了梵仰头认真想了想:“好像……有过一次吧,有一次火拚,我跟他两人逃到郊外,后来是他搞了辆车,我们才回到家里。”

夏葵白他:“那不叫送,那叫顺带。”

许轻言知道梁见空有话跟她说,现在她基本上已经能读懂梁见空的想法了。她跟众人道别,态度还是冷冷淡淡的,礼貌克制,叫人也揪不出错。

“你不喜欢这位许医生?我看阿槐很喜欢他,一口一个姐,叫得比亲姐还亲。”齐了梵跟夏葵任何事都是有话直说。

夏葵正抬手点烟,顿了顿,说:“怎么会,我喜欢她还来不及,这种高冷类型的,才有意思。”

“是吗?”齐了梵盯着她漂亮的脸看了会,叹了口气,“你喜欢也没用,没看到二爷的态度吗,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不简单。”夏葵深吸一口烟,慢慢吐出一团白雾,透不出她眉眼的神色。

阿豹和ark已经上车,梁见空还站在路边,大半夜的,街上没多少人,大多数人都躲在家里享受暖气,只剩下橘色的路灯投下的暖暖光晕和萧瑟的寒风吹得树杈瑟瑟作响。

他就站在路灯下,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像是漫无目的地望着不远处,身姿在地上落下一道长长的黑色倒影,竟是有种形单影隻的孤冷。

许轻言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她知道他在等她,可她有种无法靠近他的感觉,她犹豫了下,拖着步子走到他身边,离着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耐性很好,等到她站定后,平静地开口:“今天认识的这些人,具体的你也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看上去玩得开,称兄道弟,到头来谁插谁背后两刀,都说不好。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

虽然语气平淡,但许轻言知道他特意说给她听。可他说,什么人都不要相信,难不成她能信他?

“医院里的女人怎么样了?”梁见空侧过头,换了个问题。

“你不都赌赢了吗,没事了。”

他看出她脸上明显的抗拒,反倒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酷,可以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没了。”

许轻言没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我身边的人都已经对生命失去了敬畏之心。”梁见空低沉的嗓音在这空寂的夜里,仿佛有阵阵回响,“你说得对,如果你没有仁心,我也不会活到现在。那么,请你一直这么善良,哪怕手里沾染鲜血,也请一定是救人的鲜血。”

许轻言怔住,没料到他会跟她说这些话,在她印象中,这不是他会说的话。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看待生命的?”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问这个问题,在他眼里,月初的命又是什么?

梁见空仿佛被她的话定住,久久没有回应。

她一言不发,就等着他,他终于转过身看她,她以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可他的表情无懈可击。

“无可奉告。”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那四个字里,藏着说不出的压抑。

说完这四个字,他越过许轻言,朝车的方向走去:“我送你回家。”

车上,梁见空提醒道:“我希望你以后还是低调一点,跟社里的人也保持点距离。虽然我给予你权力,但你毕竟是我的医生,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应该把注意力也多放点在我身上。”

许轻言不作声,她这不是全部身心都在他身上么,想方设法从他身边下手查信息。

梁见空回头去看,这个女人一晚上没笑过,一副欠她多还她少的样子,不过,这才是许轻言,要是她突然笑脸相迎,温柔体贴,那才叫活见鬼了。

过了会,许轻言想起饭局上他的话,想再争辩一下:“下周我真的不能跟你去x城,我有我的工作,何况你这次去……”

梁见空修长的手指在后座皮椅上敲了敲,淡淡道:“你是觉得我很好说话吗?”

刚说完注意力多放点在他身上,转眼就跟他不当回事。

许轻言沉默,除了最初两次,后来梁见空跟她相处基本上算得上和颜悦色,而她因为心底抱着一丝对他的怀疑和怨恨,所以对他并不客气。但这并不意味着梁见空好说话,许轻言心底是明白的,可她以为梁见空只是为了对付程然,才把她拿捏在手里,实际上是不会让她近身治疗。

这种事太过私密,唯有亲信才可为之,所以她想不通梁见空要带着她的理由,难道是防着她跟其他人打探消息?

梁见空见许轻言淡漠的神情终于有点变化,这才慢慢道:“怎么请假我不管,明天下午出发,阿豹会来接你。”

“我知道了。”

她的口气还是很不情愿,可梁见空却不知为何嘴角上扬。

许轻言下车后,ark忍不住嘀咕道:“要她何用,一点事都要推三阻四,完全没有工作责任心。”

“这样才好。”梁见空笑道,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槐树,“你不觉得她这种个性很好吗?”

阿豹愕然,要说这个性好,他还真有点违背良心,许医生看起来淡如水,可骨子里强得很,脑子还聪明,压根不能在她面前说谎,分分钟打你脸,关键是不怕事,胆子不小,难道二爷是喜欢这挂的?

另一边,许轻言回到家先洗了把脸,镜子里那张素净的脸庞挂着水滴,从眼角到唇角都透着淡漠。梁见空以为她百般不愿意,实际上,她只有让他越觉得她不上心,越是勉强,才能降低他的疑心。

可按今天的情况看,医院的工作迟早是要辞的,她自认为精力有限,绝无可能在梁见空这里周旋,还能游刃有余地干好医院的活。但现在也不能一下子辞职,不然院里领导不说,父母肯定不会置若罔闻,曹劲也会有所察觉。

先请假吧,一步步来。

许轻言是个非常认真的人,既然答应了要跟梁见空同往,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打个包裹就走,她给阿豹列了清单,上面都是备用的药品,她可不想万一出了事,像上次在尼泊尔,没个止血钳就要上阵。

反正她不管阿豹怎么样,他们有本事,肯定弄得到这些东西,她隻管带着脑子去就是了。

许轻言的行李也没多少东西,阿豹来接她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三小姐出个门每个3隻行李箱是绝不会罢休的。许轻言只有一隻行李箱,背了个双肩包,依旧是白毛衣,米灰色长大衣,同色系羊绒围巾,浅蓝色牛仔,再配一双白球鞋,如同冬日早晨的天空,冷冽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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