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喂喂喂, 眼睛看哪呢,小姑娘!”
方数忍无可忍, 拍着桌子,硬是把这个问题少女的注意力吼了回来。
女孩子懒洋洋地支着脑袋, 斜着眼看他, 老大不高兴地说:“大叔,省省力气,嗓门那么大,怎么不去喊麦啊。”
“……你给我坐好。”
“坐好有奖励啊?”女孩子还在那跟他讲条件,“要不,你告诉我, 那位帅哥哥叫什么名字,能不能让他来审我啊, 我保证什么都说。”
方数内心我艹了千万遍, 铁青着脸朝另一边看去。
不得不说, 副队太招人了, 光往那一站, 直接跟他们这帮寸头方脸的土鼈拉开了一个朝代的距离。可他长得帅也就罢了,偏偏个性强,手腕高, 路子还野, 上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油条,下到科班心气儿高的小年轻,都被他调教得妥妥帖帖, 而且,他对犯罪心理的洞察神乎其神,半年时间,他们这里的破案率上了一个臺阶,市局的领导都把他当宝贝,怕是不出一年,这人得升。
虽然副队很想低调,奈何他长得就不低调,但凡系统内的女同胞,都开始八卦他的事,以至于他们队的男同志,忽然人气也高了不少,但都是被哄着去套话的。
“你们副队什么来头啊?”
“他今年多大了?结婚没啊?没啊,那女朋友呢?”
“啊,有了,啊,要结婚了,太可惜了。”
“我听说张局很赏识他,年底估计就要提拔他了。”
围绕在他身上的传言不少,但这位传说人物自己倒是云淡风轻,还老嫌加班太多,没法准时下班——接女朋友。
“梁队,麻烦你过来下。”
方数也是被这个问题少女弄得神烦,这女孩子一看就是老混了,年纪轻轻,身上却已经被社会气浸染得一点青春气息都没有。
梁见空走过来,不是没察觉小姑娘镭射般钉在他身上的视线,但他没在意,扫了眼檔案,漫不经心地撑着桌面,朝姑娘抬了抬下巴:“怎么,教唆抢劫,还把人打到不能自理,挺得意。”
他勾唇的样子,带着点邪气,小姑娘眼睛都亮了:“哥,在你面前,我可一点都不得意,我们加个微信,以后我都归你管。”
“想让我管的多了去了,轮不到你。看你这样,是以为有人能把你捞出去吧?”梁见空掂量了下手里的檔,直接摔在她面前,“在我这,门都没。老方,带走。”
小姑娘还在那不以为然:“你有女朋友吗?考虑考虑我呗,性感的喜不喜欢?”
说完,还挺了挺引以为傲的36d胸脯。
方数:“……”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要脸皮的么?
他以为梁见空不会再搭理她,谁知他竟一脸认真地说:“女朋友没有,未婚妻倒是有一个。”
对于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梁见空从不避讳,每次都会很认真的对待。
“那也没关係,不妨碍我们交流交流感情呀。”小姑娘纤纤手指绕着卷髮,不断地朝梁见空抛媚眼,“再说,她能满足你吗?”
方数先听不下去了:“嘴怎么那么贱。”
梁见空抱臂,抬眉,不屑一顾地笑:“我只考虑,她的感受。”
小姑娘一愣,还要说什么,被忍无可忍的方数拽走了。
梁见空看了看时间,跟同事打了个招呼:“我有事先撤了。”
“梁队,是不是未婚妻回来了?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见见嫂子啊。”
私下里,梁见空待人还是比较随和的,新来的小年轻被他的魅力折服后,纷纷拜倒在他的西裤下,特别爱跟他套近乎,见他前两天拼命加班,连家都没回,今天突然提前要走,大家都闻到了狗粮的味道。
“等我转正。”
“不是求婚成功了吗?”
梁见空似笑非笑回过头:“闭嘴。”
梁见空其实很不高兴,求婚成功后,他还没来得及拉着她去领证,许轻言就跟着赵前出差了,出什么差,一出就是一礼拜,还让不让他活了。本来让许轻言在赵前这上班,就是想着让赵前多给点照顾,谁知道许公主太能干了,一下子成了赵前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将,这事他得好好跟赵前沟通沟通。
梁见空开车直奔机场,许轻言一小时前跟他发了消息,已经登机,差不多再过一小时就到了。
他把车停好,等在出口处。
过了会,许轻言的微信来了:在等行李了,大概要个两小时才能到家。晚上要不外面吃?
梁见空:都听你的。
停了片刻,他又打下几个字:一周了,你要好好补偿我。
梁见空望着陆陆续续出来的人流,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拍子,一周都等了,可就这么几分钟,他急不可耐,度秒如年。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他的视线,唇边不由自主地上扬,反倒退后两步,悄悄跟在她后头。
她把长髮束成马尾,后脖子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今天她身上穿了一件白t,配上及膝的短裙,露出笔直的双腿,如同夏日清爽的樱花果冻,叫人忍不住想一口吞掉。
许轻言跟边上的赵前说着话:“一会能载我到市区吗?”
赵前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不住地笑:“跟我还客气,送你到家门口。”
“我们方向不一样,就到市区好了,我再打车回去。”
“你家那位怎么没来接你,舍得你拖着这么重的行李打车?”
“他在加班。”许轻言笑笑。
赵前感慨,难怪梁见空这么喜欢许轻言,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矫情。
赵前打趣:“别的姑娘要是男朋友不来接,早就生气了,你倒好,还替他说话。”
许轻言侧过头,马尾轻轻地扫到一边,流露出些许小女生的灵动:“没有啊,我也经常恃宠而骄啊,把他气得说不上话来。但加班是正事嘛。”
赵前心想,你那哪叫恃宠而骄,你那叫撒娇的小情趣,某人心里指不定怎么开心呢。
“加班是正事,但接你也是正事。”
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许轻言一愣,回过身,看到后面的人,淡淡的脸上掩不住惊喜:“你怎么来了?”
她甚至鬆开了拿行李的手,快步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把手交到他已经伸出的掌心。
梁见空反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耳侧轻声说:“太想你了。”
“为什么我总是看到这种画面?”
赵前的声音实在太破坏气氛,梁见空把许轻言拉到身边,不太满意地抬起头,斜睨着他,危险道:“你下次再敢把她带出去这么久,兄弟就没得做了。”
“意外,意外!”赵前忙表态,“以后不会这么久了。”
一行人到了门口告别,许轻言本打算先到外面吃饭,可梁见空却把车开回家。
她想了想,也好,先洗个澡休息下,再到附近吃点。
“我先洗个澡,你想想晚上去哪吃,我都可以。”
梁见空帮着把行李箱拎到储藏室,回到卧室正好看到她弯腰收拾换洗衣物,后腰处不小心露出一截皮肤,他靠在衣柜边,欲言又止。
许轻言直接进了浴室,鬆开长髮,脱去衣服,打开笼头,蓬头立刻喷洒出热水,她先是避开了些,等水温合适了,才站在蓬头下,闭眼仰头,让热水充分淋湿身体。
她家浴室不大,用玻璃单独隔出了一块洗澡的地方,很快狭小的空间腾起热气,许轻言背朝门口,正仔细地梳洗着长髮。
忽然,背后贴上一个温热的身体,一隻大手已经抚上她的前胸,将一边的浑圆掌握其中。
许轻言惊了下,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已在她的后勃颈落下一吻,另一隻手掰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吻不期而遇。
头顶是温热的水流,洒在脸上,令她一时间难以睁眼。
他的吻来得热烈又凶猛,舌尖顶开她的齿贝,直接攻城掠地,过了会,又像是给她喘息的机会,稍微放缓了速度,慢慢吮吸她柔软的唇瓣。
许轻言脑中一片空白,回应着他的吻,而停留在她胸前的手,正时重时轻撩拨她的敏感点,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爆炸了,仿若她的心臟就在他的掌中,任他掌控。
他的手掌紧紧贴合着她身体的曲线,开始一路向下,她身上光滑的肌肤,被他滚烫的掌心激起了阵阵战栗。
“唔……”许轻言忍不住闷哼,“……等一下……”
这也太刺激了,她有些难耐又羞耻地挪动了下身体,但他不让,细密的吻落在她各处肌肤上,所到之处,肆意放火。
许轻言头晕目眩,几乎脚不沾地,被梁见空紧紧搂在怀里,他观察着她的状态,觉得差不多了,舌尖舔过她的耳廓,声音沙哑低沉,穿过耳膜,挑动她敏感的神经:“一周的补偿,可以吗?”
除了第一次主动,后来都是梁见空主导,她不是个贪欲的人,但面对他,总是沉沦欢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感觉到他的蓄势待发,许轻言涨红了脸,低下头,却被他抬起下巴,挑开湿润的长髮,露出整张脸,对上他的眼睛,里头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欲。
不知因为娇羞,还是热气,她全身的肌肤透出诱人的红色,这般动情的模样,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
那个小姑娘问他:她能满足他吗?
这个问题真的不用回答。
看到她这副模样,他就快要无法自持。
“可以吗?”
哪怕再激动,再想要,他还是等着她的答案,额头相抵,看着她垂着眼,被沾湿的睫毛上水珠晶莹如钻,稍一震颤,纷纷碎落,全都落在他心上。
过了会,她忽然更靠近了他一些,主动环过他的脖颈,轻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
这一怎样,便怎样了一晚。
许轻言只觉得自己热到快要虚脱,先是热水,后是热汗,意乱情迷,他们第一次尝试了各种姿势,一次比一次惊心动魄,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醒着,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也毫无印象。
她太累了,任他抱着,他们的身体还彼此相嵌,却没人愿意分开,就这样沉沉睡去。
这一晚,许轻言累到一夜无梦,梁见空却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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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问他,有来看过我吗?
他当然万万不敢主动去见她,却无法拒绝上天恶劣的玩笑。
那时,他刚从程然身边逃离,九死一生,改头换面回到李家,给李桐卖命,带着人干着些骯脏不耻的活计。
那天,他记得很清楚,是个晴天,阳光正好,春风温柔,他却糟心透了,跟人干了一场,手下有个不长眼的怕死,竟跑去了医院,他还得跟着去收拾烂摊子。
他派人去医院抓人,自己蹲在医院旁的巷子里,表面上冷漠镇定,实际上心里躁得慌,他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为了什么遭这些罪,人不人,鬼不鬼,他一个劲地抽着烟,想着干脆被烟呛死也好。
这条巷子里有不少小饭店,经常有人进出,他把自己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却还是厌烦人声鼎沸。
“吃得好腻啊,早知道还是吃食堂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
“轻言,你下午要回学校吗?”
“回的。”
“那能帮我把书带几本过来吗?”
“好的,哪几本?”
烟头烧到了他的指尖,他也毫无反应,僵硬地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余光里,女生轻盈的脚步从他身边走过,他再也忍不住,抬起头,心臟猛然收缩。
她的身影近在咫尺,可能他一伸手,就能捉住她的裙摆。
后面又有人在叫她们,她忽然回过头,他始料不及。
她的脸上神情淡淡,眉眼通透,温润如玉,一身白裙,纤尘不染。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甚至忘了他不应该这般放肆。
她似有感应,眸光微动,缓缓朝他这边看来,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低头,随即又自嘲,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又如何认得出。
然而,她还未看到他,就被边上的人拉走。
说不上来是庆倖,还是失落。
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转角。
那时,他并不知道她已经转学医,在医院里实习。
他只记得自己低头看了看潮湿的掌心,汗水湿透了裹在手上的绷带,伤口刺痛,渗出淡淡的血色。
他怎好意思这般明目张胆的望着她。
她那样干净无垢,而他呢,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不对,不是这样的。
他起身,灭了烟头,面无表情地迎上太阳的光芒。
这是上天给他的安抚吧,或者是一个警示,提醒他,不要忘记,总有一天,他会变成捉老鼠的猫。
在此之前,只要她和她所处的生活安好,他所做的一切,就不是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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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见空醒来的时候,许轻言还在睡,缩在他的怀里,无限的依存。
他轻吻她的发顶,闻着她淡淡的体香,心情格外平静。
“今天去领证吧。”他撩开她的长髮,一边亲吻,一边轻声哄着。
许轻言被他吻醒,但还有点迷糊,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蹙眉:“先给我吃饭。”
梁见空忍俊不禁:“光顾着吃你,抱歉。”
许轻言果断清醒,察觉到身体里的异样,她忽然神色一变,双颊迅速变得绯红:“梁见空!”
一室旖旎,许轻言在还保留点清醒的时候,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长时间出差了。
一周的补偿,实在太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