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家时,岁岁早已睡熟,殷芜亲亲岁岁的额头,才同百里息回房。
这处宅子不算大,可郁岼买下之后仔细修葺了一番,院内重铺了鹅卵石,新种了十多棵花树,墙边又种了一丛丛的忍冬,既清雅又有生气。
两人踩在鹅卵石上,明月皎皎,殷芜问:“你知道海外什么样吗?”
“不知道,但阿蝉放心,夫君不会让你和岁岁有危险的。”百里息瞅她一眼,伸手揽上她的腰肢。
小心思被戳破,殷芜微微窘迫,却很快调整好心态,为自己辩解道:“也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万一,我是说万一那里的人都是高手,那岂不危险?”
“不管是哪里的人,只要是人,阿蝉就不用怕。”百里息嫌殷芜走得慢,忽弯腰将人抱起来往浴房走。
这宅里的浴桶比京城的小,殷芜进去之后,便没有地方容纳百里息。
“你先等一会儿,等我洗完出去了,你再进来。”殷芜软声商量。
百里息已褪了中衣,听了这话,倾身靠近殷芜,哑声问:“和阿蝉一起洗不行吗?”
“浴桶太小了,你……装不下你!”殷芜别过脸,不看他那双染了情|欲的眸子,心下却颤颤害怕。
自从百里息再次开了荤,比之前还要吓人,几乎日日都要,每次还没有节制,似乎要将之前那一年多没吃的,都吃回来,殷芜实在是吃不消,又是骗又是哄,才能偶尔将他劝住。今日若是让百里息进了这浴桶,只怕又要有的折腾。
她尚在想该如何糊弄过去,百里息已穿着寝衣挤进浴桶,殷芜下意识就想出去,腰肢却被牢牢禁锢。
他稍稍用力,殷芜便被拉着坐到了他的腿上,她吓得立刻不敢动了,只软声商量:“夫君今日饶了阿蝉吧?”
百里息垂头嗅了嗅她的后颈,鼻音微重:“不饶。”
殷芜有无数次的前车之鉴,如今也不心存妄想了,只得退而求其次,主动亲亲百里息的唇,哄道:“那回房好不好,阿蝉不喜欢这里。”
百里息很喜欢在浴房,喜欢让殷芜躲无可躲,攀无可攀,于是只能颤颤可怜去搂他的颈,水会浸湿她的长发,长发贴在她的身上,浓丽妖娆,让人欲罢不能。
殷芜又使了些手段,才总算让百里息松了口,沐浴之后,百里息抱着殷芜回房,将人放在锦褥之上。
才沐浴过的肌肤泛着一层粉腻柔光,人也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一颗水灵灵的鲜桃儿。
百里息捉住她的一只玉足,将人拉向自己。
“阿蝉今夜可不许说累。”
殷芜抿了抿唇,嗫嚅道:“可我现在就累了啊……”
百里息一挥手,沉沉床帐落下来,帐内昏暗,愈发显得殷芜肌肤莹白,仿佛是个玉雕的人。
他欺身上来,握紧了那细细的足腕,将人拽到身前,声音缱绻温柔,却又透着一股危险意味:
“阿蝉哪次不累?所以不能听阿蝉的。”
殷芜的呜咽声被他吞下,帐内的响动渐渐大了起来。
被翻红浪,鸳鸯交颈,鱼游蛟戏……
殷芜被折腾来折腾去,一会儿看着床顶,一会儿看着锦褥,一会儿伏在枕上,最后又困又气,竟呜呜哭了起来。
“你欺负我!你天天欺负我!”
百里息将人翻过来,见那张娇妩的玉面上都是泪,蝉露秋枝,更添几分羸弱可怜之态。
简直……让人发疯。
百里息的指腹轻轻揩掉殷芜脸上的泪,眸色暗了暗,见殷芜渐渐停住哭声,竟再次将她按在了软枕之上。
床上铜铃铛一声声响,殷芜话也说不出,如同浮萍迎风浪,眼前模糊一片。
事罢,百里息将她抱起来,见人已瘫软得不成样子,便又忍不住心疼得去亲她的唇。
殷芜艰难睁眼,便看见一双微红的凤目,那眸里是满满的贪婪、欲|望,非但不混沌,反而清明一片,是无比清醒的堕落,是焚烧一切的灼烫。
她不敢看了,想别过头,后颈却被他抓住,唇舌都被他侵占,他要她的身子,更要她的心。
许久,帐内终于恢复平静,百里息给殷芜穿上寝衣,将人抱在怀中。
殷芜终于缓过一口气,咬着牙道:“百里息,你是混蛋。”
“只对阿蝉混蛋。”他温声道。
殷芜闭了闭眼,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嘤嘤哭了起来。
“你怎么……怎么总是欺负我……”今夜殷芜确实被欺负狠了,身体极度乏累,情绪极为脆弱,越想刚才的事就越委屈,这才哭了出来。
她正委屈着,却被百里息压倒在榻上,那张绝嗜禁欲的脸近在咫尺,青竹的冷香直侵鼻尖,那双眼里并没有愧疚后悔之色,反倒黑沉沉的吓人。
他擒住殷芜的下颌,力道虽不大,却也不算轻柔。
他说:
“阿蝉,我爱你、贪你、迷恋你,我要你的身体和心都完完全全属于我,我要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要你和我水乳交融,要你和我共赴巫山之乐,要你,时时刻刻、无时无刻都爱我,要你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要你沉迷我带给你的欢愉。”
殷芜忍不住颤了颤,她忽然有些怕。
百里息看出了她的怯,“啧”了一声,将额抵在她的额上,声音如同叹息,“我是什么样的人,阿蝉最清楚,我不要你因岁岁而爱我,不要你因我对你好而爱我,不要你因愧疚弥补而爱我,我要阿蝉最纯粹最炽热的爱,没有原由的爱,彻彻底底的爱,阿蝉若不这样爱我,我会死。”
殷芜颤抖得愈发剧烈。
他轻笑一声,问:“阿蝉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