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刻，大厅的灯便熄灭了，只留了主席台前一排明亮的射灯。

男人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上台致辞，语调沉稳，台下的人皆频频点头。

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过来添咖啡，行至季如蓝面前时，不小心趔趄了两步。

朱砂淡定地收回脚，压低声音斥责：“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看，季小姐的礼服都被弄脏了。”

服务员红着脸，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看清路。”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待会儿晚宴开席，难道让季小姐这么狼狈地用餐？”

服务员一脸难色，心中打鼓。

朱砂挥挥手，遣走服务生，扭头对宋忆温和地说：“宋先生，我在休息间备了套衣服，不介意的话，我带季小姐去换上。”

宋忆眼神浅淡地看向季如蓝：“你要去吗？”

季如蓝点点头：“换了也好，咖啡泼在身上，湿漉漉的，粘腻难受。”

宋忆不说话了，暗黑背景都遮不住他眼里逐渐冷却的光。

季如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静静地等他回答。

朱砂敛眸。

在夏城，谢少是主场，此刻哪怕她强行带走季如蓝，宋忆也不能拿她们怎样，只是，今天毕竟是商会迎新的大日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闹出动静。

宋忆浅浅地笑了，唇边依稀有丝落寞：“好，你去吧。”

季如蓝立刻站起身，离开前，却被宋忆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很冷。

会场的空调温度适宜，可他的手，还是像腊月的冰一样冷。

“快去快回。”宋忆如是嘱咐，然后他看见季如蓝敷衍地道了声“嗯”，便头也不回地随朱砂走了。

千真万确是，头也不回。

宋忆猛地抓紧座椅扶手，台前谢白辰自信昂然地模样霎时变得十分可怖。

自己从来没有惹过他，而他，却把季如蓝这样一个甜美的诱饵安插进实验室。

可笑的是，自己不仅上钩，还愚蠢地期待，季如蓝离开时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犹豫。

可是，根本没有。

她的心里，住着的是谢白辰。

为了他，她宁可付出那样沉重的代价！

“咔嚓。”

宋忆耳边一响。

弄不懂，究竟是扶手被他折出了裂痕，还是心口崩裂发出的声音。

他深深吸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表，抬眸类似对决般狠狠看了眼台前还在侃侃而谈的谢白辰，宋忆毅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