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这些年好容易攒下来的仁慈的赞誉,他不可能会让赵淑去死。
相反,若按照常理推断,只有赵淑活着,他才能接过一个不动荡的江山;也只有赵淑活着,他才能做出不得已的样子,然后对自己的仁慈毫无损伤。
所以赵均并不是真的想让赵淑去死。
既然如此,便掐准了赵均目前还想要的仁慈二字来做文章便足够了。
许璀看向了姚辛,又思索了一回,道:“请季老太医过来吧,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还得季老太医来参详一二。”
姚辛欣喜极了,急忙命人去找了季秉辰老太医过来。
老大人又老了一岁,但仍然看起来精神矍铄,并不是垂垂暮年的样子。
他看到许璀,又看了看姚辛,闲闲笑道:“驸马来找我这老东西,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璀思索了一会儿,道:“老大人觉得,我们公主府上,有哪些是宫里面比不上的?”
老太医捋了捋胡子,又思索了一会儿,道:“若说药材,那还是宫中的药材丰富,这些我们府中是比不上的——但唯独温泉,不管是府上的这一眼活水,还是城外的温泉庄子,都比宫中的要好太多了。”
许璀嘴角翘了翘,看向了姚辛,道:“若有法子,便以殿下旧伤未愈为理由,接殿下出宫来疗养。不管是府中的温泉,还是城外的温泉,都对殿下的身子有好处。”
老太医在旁边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当初殿下建府的时候,便是因为这温泉能舒缓她多年征战的伤病。”顿了顿,他后知后觉地发觉了许璀与姚辛在说的是什么,于是睁大了眼睛,“难道陛下对我们殿下出手了?”
姚辛有些难为地点了点头,道:“如今正想法子把殿下从宫里面接出来。”
许璀看了一眼老太医这义愤填膺的样子,只温和笑道:“也得靠老大人来帮忙写一写上疏,也只有老大人才知道殿下的伤病,还有能够怎样医治。”
老太医忙应了下来,又道:“宫中医治伤病的太医正好是我学生,我与他去信一封,明日陛下接着这样的奏折,一定会让太医先看,让他也说一说我们府上温泉的好处,便更稳妥了!”
如此,老太医转回去写信给自己的学生,姚辛去琢磨写奏折。
而许璀什么都没有做,他看向了外面的夜空,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之下,他发觉这雪又开始慢慢飘散了,一粒一粒的雪花,在空中打着转儿,嬉闹着嬉戏着,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厚厚的积雪上。
等赵淑回来了,他便能与她好好地说说话。
他可以向她坦诚,坦诚她想知道的一切。
为了稳妥起见,姚辛在拟好折子之后,又连夜去找了谢燕春。
谢燕春原本也是在想法子接赵淑出宫的,他自己倒是想了一些法子,但却都经不起细细推敲,又生怕让赵淑与赵均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于是焦灼着不知如何是好,这会儿见到了姚辛的折子,倒是眼前一亮,道:“有这折子倒是万无一失了,明日早朝时候,由驸马递上去,我在旁边看准时机,来说两句话。”
姚辛急忙谢过,又道:“成与不成,都先谢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