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妇人,是天下间难得的好事,遂也回头,郑重其事朝着那远走的夫妻挥了挥手。
月亮升了起来,平坦的大道延伸到天际。如玉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终究没有张君的忍功,问道:“那赵荡,去了何处?”
张君道:“听闻逃出京城,不知去了何处。”
如玉坐在马鞍上回思早上墨香斋的事情:“当时,我一进店,便见他在里头。你晓得的,那店本就是他的,店内的伙计也是他的人。他逼着我诱你进来,我不肯,与他搏斗起来,他也许早有准备,叫了个内侍出来,仿我的声音,那叫声像的连我自己都惊奇。”
张君道:“他知道在外面杀不得我,所以要诱我入墨香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选择只在刹那之间,他选择了去杀赵荡,而非救她。张君见如玉低头盯着自己,低声道:“对不起!”
如玉并不觉得伤心,反而寞名的敞怀,存了很久的话,也终于敢勇敢说出来:“是我对不起你,你曾承诺过不纳妾的,但那不过一句戏言而已。夫妻不可能一辈子就这样空守着对方,你给过我休书,我如今就随身带着,银票我身上也有,你送我到个邻近的州县找间客栈,咱们一别两宽,就算合离了,好不好?”
她如今是个天然的尼姑,他一挨即痛。如玉出城的时候没有打算过再回永国府,所有的盘缠都在身上,安康也早已安顿妥当,他所计划的二人之行,不过是她早已准备好的告别之旅。
张君犹如当头着了一闷棍,不想原因,下意识问道:“和离了,你往那里去?”
如玉道:“我身上揣着银票,是买掉西京店面的钱,无论到那里,足以养活我自己。”
“是因为早晨我没进墨香斋救你的原因?”他本走的疾,放慢脚步细细思量,觉得或者是早晨自己弃她而伤了她的心。
夜风刮着,张君一□□毛腿,就算刻意放慢,于马来说也是小跑的步子。如玉紧攥着披风:“并不是,你不进墨香斋是对的。”
张君猛然止步,问道:“那是为何,难道仍还是大嫂?”
如玉气呼呼道:“大嫂大嫂,我要与你合离关大嫂什么事?”
夜越来越黑,前茫茫后茫茫,一点灯火也无。如玉渐渐心急起来,踢着两脚道:“你能不能找条有人的道儿走,好歹寻处有灯火的地方将我放下,我也好找个人家讨处炕,睡上一夜。”
张君一肚子的火,哼一声冷笑,牵着那马步子走的飞快:“赵钰死了,赵荡跑了,可金满堂还在,你离开我,就不怕他抓了你,送给耶律夷?或者送给金人?”
如玉比他更气,听他戳起自己的短处来,在马鞍上直跺脚,跺得许久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张君本也只是说气话,见自己果真惹恼了如玉,遂又一路小声的赔情道歉。
天地之间,或者多少亲情牵挂,夫妻关系却是任谁也无法代替的。如此黑茫茫前路无着的夜晚,便是彼此间还生着闷气,也只能相依偎着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