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可生了否?”张震随即改口。
辽帝那行宫自打上一回张君带兵剿过一回之后,如今成了空巢。这鸳鸯淖方圆几十里了无人烟。张君跟着张震的脚步一步步往前走着,应道:“快了,约莫会在年前。”
“所以,这才是你执意要往云内奉圣二州做督军的原因,不过是为了陪她待产?”张震回头问道。
张君实言道:“是!”
张震回头继续走着:“钦泽,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是我们永国府在京中唯一的文臣,而赵宣又非常信任于你,我与花剌还在联手灭西夏,你此时出京三月,极为不妥。”
张君默默回道:“我不管你们谁坐江山,谁掌天下,如玉是我的妻子,我不过是个丈夫,妻子待产,不能因为你们所谓的大业,就不顾她的安危。”
归元帝曾说他至纯至性,虽说到死的时候,归元帝到底叫张君耍了一道,但实则那时候归元帝自己无论那个儿子都看不上,太子温吞了半辈子,临了放花剌兵入历,而赵荡一生耍阴谋,最后害死了自己的爹,儿子们分崩离析起来,永国府的四兄弟才能趁虚而入。
目前的局面,皆是由张君一手造就。他没有问鼎九五的野心,也没有执掌乾坤的妄想,所奋斗的初衷以及目的,皆是为了赵如玉,为了一个小家而已。他是匹千里良驹,可唯有赵如玉是能勒住他的缰绳。
张震轻叹一气道:“耶律夷估计是活不了了!”
张君止步,问道:“为何?”
张震道:“他在征高昌的时候跌下马,受马踩踏,听闻送回叶迷离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而赵荡已经到了西辽,这于赵荡来说,仿如天赐的良机,他与金国交好,也许因此,会让西辽和金交成强大的结盟,此时联起手来,我的苦功就要白费了。”
他忽而回头,四野以雪线起而又以雪线终。渭河县土生土长的小村丫头陈二妮,因缘际会进入了耶律夷的后宫,膝下又还养着个儿子,以赵荡的谋略,他也许将通过那陈二妮而掌控整个西辽。
“孩子,是你的,还是赵荡的?”张震话才出口,便见二弟张君一脸胀红,一拳就揍了过来。他半边脸受了暴拳一击,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冰面上。
“你疯了?”张震啐出一口血来,下意识一拳就揍了过去。
张君打架之阴狠天下无敌,对于赵荡的气全出在大哥身上,迎手抓上张震的拳头一个过肩摔,自己也滑倒在冰面上,扫了他一脸的雪沫子,伸拳顶到张震鼻梁骨上,咬牙道:“自然是我的,你身为大哥说这种话,是想要叫人笑话你,还是笑话我家如玉。”
如玉出府九个月,恰眼看临盆,这时候连他这个大哥都问起这种话来的话,回到京城,又如何能堵悠悠之口。
同为兄弟,张震一直知道自己这个二弟有些轴性惹不得,啐出一口血爬了起来,扑着裘衣上的雪沫子往前走了几步,冷静下来,回头拉过张君拍了拍道:“放心,到了京城,大哥替如玉正名。”
至晚,如玉以为张君不回来了,也叫几个老仆们挂了炮在檐下辟哩啪啦的放着,自己坐在窗子里听声儿,热热闹闹,小年眼看过去,三月份种的种儿,这孩子在肚子里皮实的不能再皮实,就是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