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梆响起,已过子时,贾英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干脆穿上衣服,将陈青和正心叫到自己房间来。
这二人倒是吃得饱,睡得着,美梦中被叫醒,老大的不乐意,正心揉着眼睛嘟囔,“年也不让过,觉也不让睡,还让不让人活!”
贾英雄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你们俩去城里的妓馆,赌坊转转。”
陈青和正心对视一眼,脸上又是诧异,又是疑惑,他们知道贾爷历来厌恶这两桩事情,对手下人也是三令五申,此时却要他们去妓院和赌坊,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试探?
陈青赶忙做出一脸正气,道:“四叔,我不去,这种腌臜地方,岂是我们这些正人君子所能踏足!”
“呸!以前你在集市上设赌局,怎么就忘了!”贾英雄啐道。
陈青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贾英雄道:“我不是叫你们去消遣,现在刘三的嫌疑还不能排除,咱们假设犯人就是他,需要大量银子的地方,除了赌坊,就是妓馆,再者说,这两个地方消息最为灵通,你们俩留心,好好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四叔,我真是服了你了!”陈青由衷说了一句,拉着正心,回屋取了银子,匆匆离去。
二人离开之后,贾英雄也走出房间,在府里逛了起来,他是存着万一的想法,说不定今天贼人就来了呢!
各处家丁,护院,知道这是老爷请来的高人,不敢阻拦。
逛了一阵,贾英雄闻到一股马粪味,不用问,也知道自己到了马厩,还嘀咕着“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转身想走,忽然就听院里有人说话,不时还发出阵阵奸笑,好奇心大起,飘身上墙,俯身在墙头,向下看去。
就见两人围在马虎身旁,正是周峰和那名叫六儿的狗屎奴才,六儿背着一个篓子,里面装着上好的草料,周峰一把一把喂到马虎嘴里。
六儿道:“少爷,你说明天一早,姓贾的乡巴佬要是发现这匹马不见了,还不得气死!”
“他爱气死不气死!这么好的马落在他手里不是暴殄天物么!”周峰道。
“可不是!也只有少爷您才配得上这样的宝马良驹,后天,您老在马魁大会上一举夺魁,秀秀小姐定然对您青睐有加,到时候,宝马,美人,您老可就占全了!”六儿道。
“哈哈!”周峰一阵猖狂大笑,用袖子抹去嘴边的哈喇子,道:“好了,你小子别说了,可馋死我了!”
贾英雄在墙上听得明明白白,敢情这两块料是来偷马的,又怕马虎不走,所以先喂些草料,他对马虎的脾气秉性可是有十足的把握,那是典型的“吃孙喝孙不谢孙”,而且一旦吃上瘾了,还就认准这“孙子”了,当然只是在吃喝问题上,既然有人愿意做冤大头,他何乐不为,因此,继续趴在墙上,等着看热闹。
果然,过了一阵,六儿说道:“少爷,这一篓子草料都喂完了,我看差不多了吧?”
周峰点点头,秉持着“冒险你去,享福我来”的宗旨,道:“我觉着也差不多了,六儿,交给你了,小心点。”
六儿也不傻,眼见马虎长得比猛兽还猛兽,忙推脱道:“少爷,还是您来啊,方才都是您喂的草料,以后也是您骑······”
“去你妈的,哪那么多废话!”周峰抬腿踹了六儿一脚。
“是是!”六儿到底是奴才,挨了一脚也是白挨,小心翼翼试探着来到马虎面前,用最最谄媚的声音说道:“马爷,方才您吃得草料,就是我背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老就跟着走一趟,保证委屈不了您,好吧?小人这就跟您带上辔头,您老别······”说着,他将辔头套向马虎的脑袋。
眼见得辔头距离马虎的脑袋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一主一仆都是大喜,谁料,这时马虎却陡的一蹄蹬出,踹在六儿胸口。
六儿好像炮弹一样,被蹬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一丈开外,双手捂着胸口哼唧起来。
这也多亏得天气寒冷,穿着棉衣,要不,这一蹄子即便不要他命,也少不得骨断筋折。
周峰“妈呀”一声,转身就跑。
贾英雄飘然落地,挡住去路,道:“周公子,你要去哪?”
他这一身打扮,夜晚出现,谁也看不出是个人,就好像是猛兽成精一样,周峰又是“妈呀”一声,瘫软在地,眼泪,鼻涕,哈喇子一起流下来,一边叩头,一边求饶道:“妖精老爷饶命,妖精老爷饶命,小人不知哪里冲撞了您老人家,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贾英雄也不言语,抱着肩膀,看热闹。
周峰哭了一阵,见“妖精老爷”没动静,仗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是夜月光清朗,倒也看得真切,“呀”的一声,从地上窜起,喝道:“乡巴佬,原来是你!”
“周公子果然好家教,见人就磕头,哈哈!”贾英雄笑道。
贾爷历来是有仇必报,他白天受了这小子的气,因为周大人在场,不好发作,此时倒是没顾忌了。
周峰哪是吃亏的主,骂道:“混账王八羔子,你敢占小太爷的便宜,看我不废了你!”说着,抬起一脚,踹向贾英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