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贾英雄的熟人里,最叫人头疼的便是邱韵,抛开头脑不说,单以武功而论,她的修为虽不是最高,功法也未必最多,可每一样都是出其不意,远攻有百步神拳无影掌,流云彩袖,进攻有素手凝玉掌,另外再有“彩袖梵音”乱人心志,更是防不胜防。
但见她身形曼妙,轻灵变幻,彩练翻飞之间,一似轻云蔽月,又似流风回雪,这哪里是与人打斗,分明是一场盛大的舞蹈;然而,在邓、赵二人看来,却没有半分美好可言,只有四溢的劲气以及可怕的杀机,两柄长剑运使如飞,堪堪抵挡。
按说这二人修为与邱韵相去不多,又是以二敌一,该占尽上风才是,其实却不然,因为他们实在害怕邱韵那套神出鬼没的掌法,生怕一个不小心着了道,故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打法,两人一进必有一退,一攻必有一守,又成了一场消耗战。
王泰中七名弟子,死了一个秦正,走脱一个宋清明,点了一个李海,又分出赵,邓二人对付邱韵,孙秉初四人的对手只剩下朱丙辰和冯通二人,不过,饶是如此,四人也是苦不堪言,屡屡险象环生,岌岌有性命之危。
如此情形之下,四人心中涌出无限凄凉,在卧梅山庄之时何等的意气风发,只道普天之下,自己兄弟几人即便数不上最顶尖的青年俊杰,可最顶尖之一总是有自己一号的,而眼下他们却不得不承认,与贾英雄,邱韵二人一比,自己这几人实在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候,孙秉初四人身后的墙头上,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弯弯的笑眼满是惊慌,不是甄乐儿是谁!
她贼头贼脑在院中观察半天,不见宋清明的身影,才长长舒了口气,双手撑住墙头,正要跃入院中,忽的看到朱丙辰一剑刺向张秀英后心,张秀英虽已察觉背后恶风不善,可早已筋疲力尽,既无力躲闪,更无力格挡,眼见就要命丧当场。
甄乐儿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将手中准备用来对付宋清明的两枚毒针打了出去。
夜色深沉,银针又尖又细,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再加上朱丙辰眼见能一剑刺死张秀英,心情难免有所波动,根本没有丝毫察觉。
两声极不易察觉的声响之后,朱丙辰忽的不动了。
张秀英原本已准备闭目等死,可久久感觉不到疼痛,回头一看,朱丙辰眉目之间泛出一股死灰之气,僵立不动,正自疑惑不解之际,甄乐儿从墙上跳了下来。
“乐儿妹子,是你救了我?”张秀英道。
甄乐儿点头,道:“秀英姐,你没事吧?”
张秀英心中感慨良多,这个时候,由不得她多想,手中软藤枪一抖,刺向冯通。
冯通也发现朱丙辰已然身死,哪里还敢恋战,狂挥数剑,将几人逼退,身形飞纵,向王泰中掠去,口中大喝:“师父,我二哥也死了!”
“什么!”王泰中吃得一惊,展目看去,发现冯通,灯光,赵刚三人皆是面现惊慌,恐惧之色,可见三人锐气已堕,虽仍有再战之力,却已无再战之心,自己又被贾英雄死死缠住,脱身不得,再打下去败多胜少,略一思忖,忽道:“贾英雄,住手,老夫有话要说!”
贾英雄早已是疲惫不堪,若是没有外人在场,他恨不得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喘气,要知道,王泰中对于真气的操控已经达到如指臂使,忽轻忽重,忽有忽无,而贾英雄却是实打实,没有半分取巧,全凭六阴六阳妙徼掌与之周旋,消耗甚巨,着实支撑不住,巴不得停下来。
其实,说白了,习武还是讲究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似贾英雄这般,依靠外力虽然进步神速,根基到底不稳固,对手修为不如他的,倚强凌弱,自然不在话下,可对手如果是王泰中这种修为相近之人,根基不实的缺点便暴露出来。
不能不说贾爷也有几分心机,生怕王泰中看出自己不支,又攥着蛤蟆出水一般,强自挥出两掌,做出一副不愿罢手的逼人态势。
王泰中连挥三剑荡开掌力,暴喝道:“小子,你当真要不死不休么?别看你们人多势众,孙秉初这些人已无再战之力,所依仗不过你和邱韵二人,我们这边除了老夫,还有三名弟子,真要斗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说完,剑势由攻转守,当先做出愿意罢手的姿态。
邱韵知道王泰中所说不假,生怕贾英雄浑浊猛愣,彩袖连动,护住周身,对二人叱道“住手!”
这二人早就不愿再打,闻听此言,各自收剑,退后三步。
贾英雄这才装模作样哼了一声,收招撤掌,嘴里兀自骂道:“老王八蛋,现在知道贾老子的厉害了吧?哈哈!咳咳······”
贾爷一时得意忘形,笑得过了分,咳嗽起来。
两方人马各自归拢。
王泰中师徒,算上宋清明,来时八人,现在只剩四人,还有一个李海,被邱韵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贾英雄这边虽然人数没有减少,却也是形容凄凉,尤其孙秉初四人漫说与人打斗,走起路来都是脚步踉跄,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