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珞当天夜里就住进了自家宅院,因院子在西边大家都叫西府。
两府中间隔着一道垂花门,白日开着,方便往来。
既然自立门庭,自然要用自己手底下的人。
陆衡之提了句可以将乳母姜嬷嬷从八条胡同接过来帮着她一起料理。
她觉得有理,也想成全陆衡之待乳母的心意,便打发人去接姜嬷嬷过来。
除此之外,她也从外头采买了二十几个丫鬟婆子,厨房、针线房、洒扫、修剪园子树木料理花草的一一安置好,前后花了半月时间。
姜嬷嬷因身份不同,苏青珞特意拨了个独院给她,又将厨房的采买事宜交给她管。
她自是十分满意,一时被底下人当成半个主子,连紫鸢也要敬让三分。
府内一切有条不紊进行后,苏青珞开始彻底清理柳氏先前留下的乱账。
她本来念着亲戚情分不打算追究的,但她回京当日柳氏便想坏她名声,既然如此,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积年的账目不好厘清,恰好姬鹏天这时来信说人到了京城,她便给姬鹏天写信借两个人来用。
这天陆衡之忙到深夜才回来。
一进门便看到苏青珞和衣歪在炕上,轻闭着眼,细而长的睫毛在琉璃灯下根根分明,好看极了。
他脱了披风挂起,伸手抱起她准备将她放到床上,一转头余光瞥见炕上梨花木的小方桌上搁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姬鹏天亲启”,不觉蹙眉。
苏青珞恰好在此时醒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含混:“三哥,你回来了?”
陆衡之作势将她一抛。
苏青珞身体突然下坠,立刻紧紧抱住陆衡之脖子,好在他只是吓唬她,并未真的将她扔下地。
“你干什么?”
陆衡之淡声:“你问我?”
他说着往小方桌上瞟了一眼。
苏青珞立刻明白过来,道:“我跟兄长借两个人理一理前几年的账目而已,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一面说,一面还拍了拍他的脸颊。
陆衡之面无表情:“一口一个兄长,叫得真亲切。”
苏青珞觉得好笑,将头埋进他颈窝里:“怎么连这种醋也吃,你总不至于不信我?”
“倒不是不信你。”陆衡之平声,“看到你给别的男人写信,我就不舒服。”
他轻轻抬了抬她下巴尖,“你都没给我写过信。”
“……”
苏青珞:“那我们成婚后一直在一起,我也没机会给你写信啊?”
陆衡之不置可否,视线却不时落在那封信上,一脸……很想拆开看的样子。
他可是谦谦君子,应该不至于吧?
苏青珞试探地问他:“你想看吗?”
陆衡之对上她视线,没应声。
苏青珞其实不在意陆衡之看她的信,她伸长小手想去拿信,够不着,陆衡之体贴地往近处挪了挪。
她用指尖夹住信封递到陆衡之面前:“你想看就看吧。”
“我没看别人私人信件的习惯。”
就在苏青珞以为他要义正言辞地拒绝时,又听他道,“不过既然夫人一定要我看,我就勉为其难看一看。”
谁一定要他看了,这狗男人。
陆衡之将她放下,拆开信认认真真从开头扫到结尾,一句句挑毛病。
“信里为什么要叫他这么多次兄长?”
“需要用这么柔软的语气?看起来像撒娇。”
“借两个人而已,信需要写这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