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练气修士连那真君的形态都望不清楚,没有那样痛苦,李清虹是筑基修为,匆匆一睹,反而遭受了诸多幻象,当下出了口气,好了许多,只是心中总是有一种惊悸感。
她自顾自潜入水中,远离人群,良久才吭了一声,仔细思索,忖道:
“方才那真君用的什么法宝?是棍?是剑?”
她稍作思考,看了看左右两边,眼中一片迷茫,喃喃道:
“怎地飞到了海底了。”
驾风破开海面,李清虹远远望了望止步不前的乌云,再回头望了望一片明媚的江南,茫然低声道:
“奇了怪了,这乌云怎地不动了。”
李清虹飞了几里,总觉得忘了些什么,升阳府中猛然一阵清凉,这才很轻很轻地一顿,强掩心中的惊骇,钻进海底去了。
……
越国数郡暗沉,东海分蒯岛则更加夜色沉沉,海底一片漆黑,浓重的乌云席卷而来,原本明媚的天空迅速暗淡下去,海水漆黑如墨。
海面上的雷暴弥漫着,卷席着浪花肆虐,紫黑色的雷霆流动下来,发出山崩海啸的轰鸣。
李玄锋在此处待了数月,渐渐熟悉,站在海水之中,负手而立,一旁站着宁和远,稍微比他往后站了一步,看着漆黑如墨的海底,轻声道:
“姐夫…这风暴少有,更别说这样大的雷暴了,海水如墨,绵延万里,是出事情了。”
李玄锋偏头看向他,宁和远消息灵通些,轻声道:
“宗内传来消息,东海有妖物突破失败,身死道消。”
宁和远顿了顿,继续道:
“是合水一系,与我等关系不大,可蛟宫应有许多变动,这异象已经出现,恐怕早就尘埃落定。”
李玄锋微微点头,宁和远道:
“我近来打听些事情,值得说道说道…且与姐夫说一说。”
李玄锋颔首示意,宁和远继续道:
“镗金门的金兜岛这些年毫无动静,倒是岛内建立了一寺庙,说是岛上有一女,诞下一慧根之人。”
听了消息,李玄锋觑了一眼远方的雷暴,低声道:
“那忿怒道统的法师没死?还不回北方?敢在这金兜岛上转生?”
宁和远点头,低声道:
“我查了个明白,非是不能,而是北方这些年忿怒大衰,被其余六道大肆瓜分,毁了不少庙宇,和尚才了解和尚,不仅是东海,许多忿怒相法师在北方的手段被破坏了个一干二净,都投生回四海与江南的后手…”
“我知道了。”
李玄锋点点头,宁和远则劝道:
“那岛上有筑基大阵,又有诸多客卿镇守,虽说镗金门衰弱,还是有几分底蕴在的,反而比其他地方还要安全。”
李玄锋是他亲姐夫,也是他唯一能在真人面前侍立的自己人,宁和远可舍不得他受伤,委婉地表达了一句。
李玄锋轻声道:
“真人可不喜司徒家。”
李玄锋先前隐约听说元素与司徒家关系不好,出来之前元素又强调了“除了龙属皆可杀”,李玄锋先前没有听说消息,不甚明白。
这下一回忆,元素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显然让他出来的原因之一便是针对镗金门,安抚他的情绪,一举两得。
听了这话,宁和远微微点头,轻声道:
“当年…真人友人相赠,得了一只【三目岹山兽】,爱惜非常,却被司徒镗杀了取去那三目…虽然赔了灵财,却结了怨。”
“至于宗内几位真人,唯独元乌真人与司徒家关系不错,其余都不甚喜欢。”
李玄锋冷眼看着远处海底掀起的风暴,低声道:
“可有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宁和远微微一滞,轻声道:
“司徒末谨慎,吃了一亏,恐怕不会轻易出来…那金兜岛打造得犹如铁桶,不能强攻,姐夫不如等一等…等个镗金门护送商船出海的机会杀那和尚,法师往往信赖自己的术算之能,也好设计。”
金兜岛再怎么样也是镗金门一处坊市,守备森严,宁和远道:
“至于引出来,我倒是有一法子。”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透明玉盒,其中放着雕刻精致的玉像,这石像三头六臂,各握着一短棍、短斧一类的武器,宁和远道:
“这是我专为姐夫寻来的,乃是释修的忿怒宝器,相当于我辈的筑基法器,可算是难得。”
释修毕竟是近古才兴起的,道统虽然前后被数位世尊补全,还算完整,可炼器炼丹这一道终究还是稚嫩许多,这宝器对释修可谓是难得。
宁和远递上这东西,轻声道:
“这宝器能被百里内忿怒道统的修士感知到,放在以前有忿怒摩诃坐镇,不远万里都会被摩诃感应,被摩诃派人收回去,故而从不敢取出来,如今嘛…倒是可以作诱饵。”
宁和远毕竟是仙宗嫡系,要整一个道统落没的法师还不是手拿把掐,很是自信地道:
“这法师这么长时间,在岛内也留下了不少转生手段,纵使虚弱,以他们胆大包天的性子,绝对会找个肉身大胆出来一试,至于能不能将他彻底斩杀,就要看姐夫的了!”
“嗯,不错。”
李玄锋难得赞赏了一句,接过这玉盒,轻声道:
“倒是麻烦你了。”
宁和远面露笑容,连忙摆手,低声道:
“姐夫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人。”
岁月早就磨平了宁和远的棱角与自命不凡,结交李玄锋也不仅仅是为了在真人面前求个情,同时也是把这亲情彻底加固下来,为自己多备一条道路。
李玄锋则低眉看了眼这透明玉盒中的雕像,神色冷了下来,心道:
“仲父之仇尚在,先向秃驴收些利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