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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动心(2 / 2)

“姑娘快说呀,如果可以找到他们,姑娘就有救了。”紫屏催促她。

贺心秧两手搭在紫屏肩膀上,她明白,她是真心替自己着急。“我不知道她们住在哪里,世间只有一个人知道。”

“谁?”

“金庸。”

宫华瞪她一眼,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是疯魔了吗?

“那金庸住在哪里,京城吗?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找到他?”紫屏根本是小优来投胎的,也是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

宫华拉开紫屏,说:“你别理苹果,说什么王爷讲话虚虚实实,她自己讲话才是真真假假。”

“少爷,不如回家后,咱们访遍名医,让他们替姑娘解了身上的毒,您说好不?”少言的苓秋终于出声,把话题拉回来。

“你们就信我一回,我会向王爷问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惹恼王爷的。”

“相信你这个毛头小子,我不如相信小优,至少人家长得活泼可爱,王爷舍不得对她开刀。”

“苹果!你对王爷成见实在太深了,你不该听信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你该相信我的判断力,王爷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善良、很有能力、很会替人着想的男人。”

贺心秧的回答是——一声带着浓浓不屑的“哈!”

如果萧瑛是宫华讲的那种人,那她就是很温柔、很无害、很沉默、很天然呆的女生。

贺心秧后悔了,她没事干嘛对宫华提下毒的事,简直是白痴!

一屋子人吵吵嚷嚷,在外头窃听的萧瑛,脸上笑容不断。

他从某人批评华哥儿“你以为他会被你这个毛头小表给说服”开始,直听到人家笃定他是“狐狸投胎转世,心里想的全是算计”时,大笑不已,他不得不承认,那丫头还真是看透他了啊。

侧过脸,敲敲慕容郬的肩膀,他说:“听够了,咱们进去吧。”

“等等。”慕容郬喊停萧瑛的脚步。

“有事?”

“王爷真的对秧秧姑娘下毒?”慕容郬问。贺心秧是除他之外,第一个看出萧瑛的笑容很虚伪的人,慕容郬一时间对她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嗤了一声,他回答“你以为我的毒药很廉价?”

慕容郬浅哂。这个心机男,心肠真黑呵,把人家小#x59d1#x5a18整得心绪不宁有啥乐趣可言?只不过几时起,萧瑛也开始挑逗起女子了?

“我知道了,进去吧。”

慕容郬示意,侍卫上前敲门,顿时,里面瞬间安静无声。

半晌,紫屏出来开门,看见外头的人是萧瑛,一张清丽的小脸登时变得惨白不已,萧瑛心想,那丫头厉害,才几句话,就让他从恩人地位直线下坠,成了恶鬼。

“我找华哥儿。”萧瑛柔声说。

这回他的温柔没换到紫屏的害羞喜悦,她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僵硬转身,僵硬举步,他们还隐约可以看见袖口下的小手正在发抖。

面无表情的慕容郬抿了抿唇,强压笑意,秧秧姑娘的确很有说服人心的能力。

不多久宫华走到门口,他望着萧瑛的眉头轻皱,很显然,就算在他心里王爷是“很好、很善良、很有能力、很会替人着想的男人”他仍旧受了影响。

见他这般,萧瑛竟像无事人一样,笑眼回望他。

慕容郬看一眼萧瑛,再侧眼看向宫华,正了正神色,举步往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宫华。

“这是令尊要我转交给你的。”

他把信递给宫华的同时,在他耳边轻落下一语“王爷没有对秧秧姑娘下毒。”

简短的一句话,迅速抹去宫华眉间郁色。他挑了挑眉,向慕容郬投去带着询问意味的一眼:果真?

慕容郬刚毅的下巴轻轻一点,给了他确定的答案。

“谢谢。”宫华低声道谢,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信,快速读过后,皱眉问:“慕容先生”

“我以为,你该喊我一声师父。”

慕容郬这句话等同于推翻贺心秧的臆测,代表他的确有心收宫华为徒,不是萧瑛为了笼络人心才说的。

如果慕容郬方纔那句“王爷没下毒”打开了他心上的结,那么接下来这句,无异是将他再度拉回王爷的阵营。

“师父。”他扯开喉咙,语调欢快地喊出声。

慕容郬拍拍他的背,目光中带着宠护,笑道:“好了,你父亲等着你的回信,你是打算现在让我把信带回邑县,还是下一次我回别院你再托我带信?”

宫华犹豫了一下后,说道:“麻烦师父等我。”对慕容郬讲完,他转身走向萧瑛,向他拱手,语带歉意的道:“王爷,苹果年纪尚稚,不懂得规矩,还望王爷诸多包涵,不要”

“不要欺负她?”他接下宫华的话。

“是。”宫华郑重点头。

他的郑重令萧瑛眉头一敛,目光交会间,他带出一声轻叹。

大掌搭上他的肩,萧瑛语重心长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切莫儿女情长,有了重视的人,便是将自己的弱点交予敌手。”

宫华与他四目相接,他指的是那个女人?宫华摇头,打哑谜似的回了句“苹果不是那样的女子。”

“不管她是或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会不会因为谁而被撼动。”

他逼视宫华,眉心蹙成三道柔软的竖纹,深浓的眸光中带了若干的严厉与期许,在他的眼神下,宫华点头,作出某种承诺,萧瑛才重新拉起亲切温柔的笑容。

“我明白。”宫华朝萧瑛点头后,向慕容郬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一起回到他的房间。

贺心秧房门还是开着的,萧瑛毫不客气地往里头走。

进门,发现两个丫头、四颗眼珠子全集中在他身上,待他回视,才急急忙忙把目光转开。

“你们家少爷要回信给老爷,快去伺候吧。”

“是,王爷。”紫屏苓秋屈膝为礼、同声应道,出门前,向贺心秧投去担心的眼光。

贺心秧对她们挥挥手,抛出安抚笑容。

小心。紫屏无声说。

我会。贺心秧回她们简短唇语。

之后,她们离开,侍卫关上门,独留贺心秧和萧瑛在房中。

萧瑛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拿出药瓶,放到桌上。“这是你的解药,每日服一粒,七日后停药,下个月的今天,我会再给你解药。”

“哦。”她意兴阑珊地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嚼一嚼就咽下。

这么合作,半点反抗都没有?

萧瑛挑起眉,逗弄道:“不担心之前我没下毒,你刚吞下去的才是毒药?”

她扭过头,对着他拉拉嘴角,拉出一个充满痛恨的微笑。“所以呢?我中毒了吗?”

“你说呢?”

贺心秧向上苍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看过这么帅气、这么让人流口水、这么温柔似春风,却又让人想举刀砍烂的笑脸。

“所以喽,担心没用嘛,不管我现在有没有中毒,只要王爷大人玩心一起,随时可以在我身上投毒,王爷的目的,不过是想看我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罢了。”

“于是,你偏要同我作对、偏不让我称心如意?”

“错,我从来都不想同王爷作对。”同他作对,惨败一轮,她已经够衰尾,哪会笨到再去找罪受。

“所以?”

“我只是想通了,担心也是一天、不担心也是一天,我干嘛选择让自己不舒服的方法过完十二个时辰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死亡是每个人迟早要面对的课题,与其受惊恐惧,不如安适如常人要活得自由自在、快乐惬意,生命才有意义,盲目追求太疯狂了”

巴啦巴啦,她讲一堆大道理,最终目的是说服变态王爷,这个吓人游戏观众已经看腻,他早就吓不着她,如果还是觉得意犹未尽,他可以试着找别人吓吓。

萧瑛没有理会她的背后目的,但她的大道理,有几句撞入心中。

可以吗?人可以为了自在而活,可以不负责任到底?什么样的人有权利洒脱,像她这样的人?

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他已经退了,却越退越缩、缩到失去喘息空间,倘若不快步向前,他会尸骨无存,这样,她还能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没经历过受逼迫的生活,凭什么大声说话?

“无趣。”他闷声道,转身背着她。

无趣?!她就等他这句。“如果王爷觉得苹果不好玩了,可不可以放过可怜的苹果,另寻好玩对像?”

“不行。”他想也不想,立刻转头回来出口反对。

果然呵就算她变成难玩苹果,他依旧是变态王爷啊唉,算了,随他吧,就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眼看她满脸的无奈,无趣又转为有趣,捉弄人的心情再度炽热。

萧瑛凑过脸来,轻声在她颊边耳语“也许你可以考虑向本王从实招来自己的来历,说不定讲得本王开心,本王就决定换个新对像来玩。”

“呵呵呵我们真是有默契呵。”她拉出和他一样虚伪的笑脸。

“怎么说?”

“我的回答和王爷一样呀。”

“一样?”

“对,一样是不行,很抱歉,本人的出身来历很矜贵,不能随便让旁人了解。”

喜欢吊人胃口吗?好,大家就一起吊着吧,看谁撑得到最后,他要钓她的猜疑,她就钓他的好奇,看是她会因为猜不到自己有没有中毒而急死,还是他想不透她的出身来历而憋死。

萧瑛看着她半晌,失笑,这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没办法可使。

拉起她的手,他将她往外带。

“请王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她想甩开他,但人家武功高强,到最后她没甩掉他的五根指头,只甩痛自己的手腕。

“我以为咱们之间已经授受过了。”

他对着她暧昧一笑,让她不定期犯病的脸红症再度复发。

该死!她恨恨咬牙,如果经常跟他在一起,她不是精神病发作,就是牙齿珐琅质严重受损。

雨还在下,他撑着伞带着她走出院落,进入一条平坦宽阔的小路,左手边是一片桃树林,桃花被雨水打落,粉色花瓣坠满路面,一条粉色的路就在她眼前展开。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伞上,脚下踩着粉红步道,身边的男子为了护她不受雨侵,将她纳入胸膛,风一阵阵吹来,夹带着雨丝,她竟然觉得温暖一时间,她忘记身边的男人是让她咬牙的萧瑛,一时间,她享受起这份浪漫风情,心,前所未有的平安与平静。

“小苹果,陪我吃饭吧。”

萧瑛温柔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为数稀少的真心笑容挂在脸庞,她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有比美丽更吸引他的东西心,微动。

才两次共餐,他已然觉得没有她的餐桌,菜肴少了些滋味,导致他接连几日食欲不振,他心底明白,不可以过度依赖某个人或某件事,这会形成弱点,但今天,他的心情有点糟,需要食欲来提振精神。

“我已经吃过了。”听见萧瑛的声音,她才回神。太大意了,怎么可以在狐狸面前放松警戒,容许自己在温柔乡里跌坠。

“我还没吃。”

再度拉起封锁线,她下意识退开半步远。“我不随便陪人吃饭的。”

“我知道,我会付你银子。”

他随口抛出这句话,她立刻变得安静。

因为他讲到关键词眼,于是她允许他跨越封锁线,她自我解释:银子,安身立命之物,维护尊严的最佳后盾,生存战争中的关键,她相当需要。

然而,她越是解释,越是无法欺骗自己,其实她心中,有一点点悸动

经过很久以后,贺心秧才晓得这一天是萧瑛母亲的祭日。

三月十九日,他也是在这一天,遇见他生命中最难以割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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