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重新上了马,往自家楼外楼的青州总坛赶去。
当晚深夜他便赶回了总坛。
楼牧离开楼外楼的时候尚是冰天雪地,当日他对云栖戒心重重。可怎料世事纷转,等到他重新立在楼外楼的门口时,街上春花尽谢,绿树成荫,早已经是夏日炎炎。他与云栖两人一起同生共死,所经所历远胜常人共渡数十载的春秋。
可这样一个终究温暖了他的心的人,却堪堪消失不见了。
不知是生,也不知是死。楼牧咬了咬牙。
云栖没有真气相撑,绝对活不过三日。柳蓉与他师承一脉,如若两人如今的确在一处,而柳蓉又愿意出手相助的话,自然是最好的。可昨晚之情景,云栖分明早就对柳蓉杀心大起……而柳蓉宁愿借声发力也不愿意靠近云栖一步,显然也是对云栖忌惮甚深……
楼牧正想得心惊胆战,突然听到有人惊讶道:“楼主,你怎么回来了?”
楼牧抬头一瞧,正是他在楼外楼时的得力心腹沙辰。楼牧刚想骂:你们巴不得我不回来好逍遥自在吗?转念一想突然觉得十分蹊跷:沙辰这人楼牧十分了解,他是从小就跟着楼牧,办事牢靠忠心耿耿,问出这样的话来必有缘故。
楼牧因此将先前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只笑了笑,试探道:“我回来很奇怪吗?”
沙辰挠挠头:“楼主,你昨日说有急事要去江南一趟,匆匆忙忙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走了。属下不曾料到您今日就会回来……”
楼牧闻言大吃一惊。
他离开楼外楼半年,昨日刚刚重新踏足青州境内,这沙辰口中坐镇楼外楼的“楼主”,又是何人?
沙辰察觉变化,便又轻声问:“楼主?属下听你内息甚浅,可是受了伤?”
楼牧回过神来,他如今内力微弱,自然不能随便让人看出端倪,因此他脸色不变,只接话道:“是。我昨日出门便遭伏击。”
沙辰咬了咬牙,点头道:“四大名门的人还真是誓不罢休!咱们按楼主您的吩咐,一口否认楼主您在总坛。他们明面上撤了人。底下却来这套暗的!”
楼牧心中冷笑:这个假扮之人竟然知道要低调行事,隐瞒自己的踪迹。这明面上防的是四大名门,实际上还是怕我在其他地方突然露脸,由此出了疵错吧?
假扮之人心思不可谓不细腻,步步为营,滴水不漏。这样一想,楼牧不由细思恐极。
“我现在要回房养伤。”他吸了一口气道,“你们没有我命令,不准打搅。”
楼外楼历代楼主的卧房,便是楼外楼的禁地,不得随意涉足。所以沙辰赶紧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楼牧回到自己的房内,头一件事情就是站到床头,往外默默走了三步。
三步之外,脚底的青砖坚固,没有异常。楼牧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细细探查房内每一处的家什。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所有的抽屉物件均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那假扮之人潜入楼外楼的目的,正如楼牧所想,是要找这房内的一个隐秘机关。
不过万幸的是,那人寻遍所有却一无所获。
楼牧不屑哼笑了一声。
当年柳蓉偷走了自己真心也没能偷走的东西,你们以为区区假扮一个楼牧在房内翻得天翻地覆,就能到手么?
想到柳蓉,楼牧心头一跳。
他思忖片刻,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精刚短刀走到桌案旁,从下往上逆向切了一记桌角。
短刀是宝物,极其锋利,虽然楼牧内力不足,这一记依旧几乎切断了桌角,只留桌案表面上的那一层红漆将两者勉强粘连。
楼牧观察了一番,终是看得满意了,便将短刀收好,转身开门道:“沙辰!你让岳霆来我房内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