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如水,静静地流淌,可那人看上去,却比满地的月光还要温润。
楼牧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失口道:“柳……蓉?”
===
话音未落,对面的男子早已经将手中竹箫一挥,卷下半根柳条,凌空就朝楼牧面门狠狠甩过来。
楼牧瞧得真切,想躲偏偏武功不够。眼见柳条快要蹭上鼻尖,非把他打个头破血流不可。一旁的云栖突然伸手,一把就将柳条抓在掌心里。
对面的男子黛眉一挑,道:“你护着他?”
那声音和先前的箫声一样,既是如玉般的温柔,又隐隐透着难以抗拒的霸道。
云栖依旧没有说话,只把那根柳条面向对面的男子缓缓举起,随即突然发力,瞬时便将捏在掌心里的柳条捏成粉碎。
对面的男子平静地看着碎絮纷飞,沉吟片刻后只道:“既然你护着他,这次我不追究。不过云师弟……我看你最好教教他规矩,我的名字他也敢直接叫?”
楼牧听对方虽然声调柔美,却偏偏语气高傲,刚想插嘴讥讽几句,却猛然见云栖回头,朝他做了个“不要开口”的眼神。
楼牧怎会不识时务,当即乖乖闭嘴。
可他的心里却犯了嘀咕:想当年他与柳蓉两人,花前月下,缠绵无数。就算不知心,自己没有穿衣服的样子,柳蓉没看过千遍,也应该看过百遍,闭上眼睛都能背出来。
可眼前这个柳蓉,怎么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一般?
不仅不认识自己,就连他的气势,似乎也完全和楼牧记忆中的不同。
楼牧记忆中的柳蓉,是温存而妩媚的,就如江南绵绵的细雨一般。
楼牧正思忖着,对面的柳蓉再一次开口。
“云师弟,”这一回他俊秀的脸上终是堆了浅浅的笑容,“你我好久不见,既然碰了面,不如比试比试?”他说着便伸手摘下根柳条,缓缓举过头顶,续道:“你受了伤,我理该让你。二十回合内我若不能取胜,就算我输。”
他说这话的时候措辞十分客气,可语调里却完全没有商量的口气。
说完这句他猛地将柳条往空中一抛。
与此同时云栖已经往他飞扑了过去。
柳蓉长袖迎风一甩。两人当即无声在月光下交起手来。
楼牧站在远处看着。只见两人似乎都对彼此十分熟悉,见招拆招,打得行云流水一般。那被抛在半空中的柳条被两人的真气所激,竟然迟迟不能够落地。
楼牧虽然没有了武功,眼光却还是有的:这两人使出的招式虽变化繁复各有千秋,却显然师承同一宗。楼牧心中更加纳闷:看这个柳蓉的功夫,应当不是白画怡所假扮,为何他却对自己这般冷淡?
他越想越蹊跷,突然只听云栖低叫了一声。
楼牧以为云栖被柳蓉所伤,刚想往前探察。柳蓉和云栖两人早已经各自往后退开数步,互相默默对视。
那一枝自始至终飘摇在半空中的柳条,终于失去真气支撑,轻飘飘地落了地。
落地的一刹那,柳蓉轻笑一声。
“跟我来。”他对云栖道,随即负手转身,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月色愈发明朗,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楼牧见他神色自如,不像是输了比试的的模样,心中一紧。既然他没有输,那定是云栖输了。楼牧连忙扑到云栖身旁,关切问:“你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