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最终忍不住俯身低头,依照当年的情景,在柳蓉赤裸的肩膀上,伸舌轻轻舔了一口。
这一口舔下去,楼牧便彻底醒悟了。
舌尖下的肌肤冰冷而细腻,比记忆中的炙热如火更加年轻,更加有杀气。
这不是楼牧心中的那个柳蓉。
那一个与他共枕温柔乡的妩媚柳蓉,与如今身底下这个随时要将他抽筋剥皮的柳蓉,根本就是两个人!
想通这一点,楼牧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柳蓉先前遇见自己时态度冷若冰霜。
可是,如果这个柳蓉并不是那一个柳蓉,那么他们究竟谁是真?谁又是假?
再细究下去,为何有人要存心假扮柳蓉呢?
许许多多的疑问,楼牧只觉这里面暗流涌动,危险丛生。他思绪极乱,舌尖就这样停在对方的肩膀上。
他正出神,只听身底下的柳蓉阴恻道:“我的肉味道很好么?舔得都停不下了?”
楼牧顿时回过神来。
“的确不错。相信把你大卸八块烤熟了,嚼上去滋味更佳。”他缩回舌头恬不知耻地道,“我都迫不及待要把你吃干抹净呢!”
柳蓉闻言仰头,对着他冷笑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先关心一下,把我吃干抹净之前,你的小命还留不留得住。”
楼牧听出他话中不对,刚想发问,却突然发觉,柳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并不是望向自己,而是望向自己的身后。
楼牧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道阴飕飕的目光。那道目光是如此的阴冷,就好像是一股严寒朔风,掺杂着尖锐的冰渣,向自己猛烈地扑过来,似乎随时随地都准备要将自己撕成碎片。
楼牧心中一怕。他想也不想就一把远远推开柳蓉,顺手拾起先前那一颗被他从柳蓉手里打落的疗伤药丸。然后,他在那一股凌冽寒风之中,努力扯出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回头望向身后那道阴飕飕目光的来处。
“云栖,”楼牧举起手里的药丸,万分小心地讨好道,“你看,我可赔财赔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从你师兄手里抢到这唯一一粒宝贵的药丸……来给你疗伤啊!”
柳蓉在旁边哂笑一声,恰到好处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瓶,插嘴道:“云师弟,你要疗伤,我给你就是。”说到这里他瞥了楼牧一眼,又慢吞吞对云栖补道:“师弟你放心,我这里有整整一瓶治内伤的药丸,哪怕被人抢去几粒……也没有关系。”
楼牧被柳蓉绵里藏针般地抢白了几句,下不了台面。
“给我闭嘴!”他愠怒,反手重重敲上柳蓉的哑穴。
柳蓉顿时说不出话来。不过他的神情一点也不恼,甚至有些惬意地眯起双眼,一副看戏的模样。
楼牧哪敢再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柳蓉身上。他忙不迭转身,连滚带爬摸到云栖跟前,道:“柳蓉他居心叵测信口开河,咱们别理他!”
云栖侧身蜷在地下。他伤势严重,无力开口说话,只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楼牧。
楼牧见他眼神不善,也不敢靠得太近,只将药丸凑到他的唇边,赔笑道:“来来来,你先吃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的。”
云栖冷冷把头偏开,彻底无视眼皮底下的药丸,依旧用抽筋剥皮般的眼神瞪着楼牧。
楼牧见状收回药丸,自说自话地道:“我知道了,你是嫌药丸掉在地上不干净,所以才不吃的,对么?”他将上头的泥土草屑都拭尽了,又一次用两根手指捏了药丸,贴上云栖的唇边,继续小心翼翼地赔笑道:“现在里里外外可干净了,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