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牧想到当日白画怡向他讨解药,理由是柳蓉身受重伤,非他楼外楼的镇楼之宝不能清醒。
可他先前明明见着柳蓉神功大成,内力深厚,甚至差点要了云栖与自己的命。与白画怡口中的那个弱柳扶风般的柳蓉,简直是南辕北辙。
因此楼牧冷笑一声,道:“刚开口便说谎。你是嫌自己肋骨多么?”
白画怡不怒也不恼,一边掸去身上的污泥一边道:“信与不信随你。只是光阴似箭,你再罗罗嗦嗦的,我怕你的心上人性命不保。”
楼牧直觉白画怡必有花招,可此刻敌弱己强,倒也真想不出他究竟能耍什么花招。
楼牧不免有些踌躇,不由低头去看云栖,想征询他的意见。
这一低头,楼牧顿时吓坏了。
云栖的鼻子和嘴里,都开始渗出血来。
楼牧忙将云栖手里的琉璃瓶一并拿过来,面向白画怡,道:“我下在瓶子里的毒并不致命,而且不击打掌心的穴位便永远不会发作。就算不慎击打引起毒发,也只需再次击打相同的穴道,便能解毒。”
他本以为白画怡必然不信,要仔细验证一番,不料白画怡闻言只朝他伸出手来,简单道:“给我罢。给了我便说。”
楼牧愈发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陷阱。
他又有一瞬踌躇。
然后他看到一朵蒲公英晃晃悠悠地飘过。
白色的花絮上,沾了云栖泛黑的血,就好像是一张上好的宣纸,被墨汁玷污一样。
楼牧把心一横。
满足白画怡的愿望,让他心甘情愿地说出解毒之法,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他不愿意……甚至耍花招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直接就用强的罢!
他想得明白,便指尖一弹,将那琉璃瓶与白瓷瓶一起,往白画怡的方向送了过去。
白画怡站立在浅涧里,衣带飘飘,轻轻巧巧地揽住那两只小瓶。
“怎么只有半瓶?”他晃了晃那只装了楼外楼镇楼之宝的白瓷瓶问。
楼牧白他一眼,道:“还有半瓶我喂给柳蓉吃了!”
白画怡顿时有些不信,反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楼牧没好气地回道:“他受了伤又心怀不轨,我为了防着他,就给他喂了半瓶掺和毒药的镇楼之宝。”
白画怡冷笑一声,道:“这倒是像你的作风。”
楼牧想着云栖命在旦夕,便不耐烦起来,叱道:“白画怡你废话什么?快说解毒之法!”
白画怡闻言,忽地展颜弯眉,宛如春水皱生,一池的荡漾。
他先将琉璃瓶塞入袖中,又伸直手臂,高高举起了那一只白瓷瓶。
“楼楼主,你何必这么急呢?要知道心急易肾亏,以后会影响鱼水之欢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任由暖风吹起他的发梢追逐衣角。
“其实这箭毒的解法,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他慢吞吞地续道,左手却突然用力,一把捏碎了那一只盛有楼外楼镇楼之宝的白瓷瓶。
碎瓷粉末随着暖风一起飞,和漫山遍野的蒲公英一起,绘织成了凄美得无法挽回的图案。
白画怡就在这凄美的图案里媚心媚骨地笑。
“楼楼主,我现在来告诉你吧。”他终是恶毒地道,“要解这箭毒,只需服用你楼外楼的镇楼之宝,便能好啦!”
楼牧只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