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庭在那小伙子临走前交代了几句，说千万不要让总务处老宋知道。

那小伙子办事挺利落的，夏东庭半卧在病床上想，于是给佟婉发了条短信说让六楼的实习生李坤转正。

不久护士来给他打上点滴，还在他屁股上扎了一针退烧针，夜里十二点了，没有安排病房，夏东庭只能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躺在走廊的临时病床上。

第二天天不亮夏东庭便醒了，被尿憋得厉害，强忍着头晕目眩起来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他感觉肚子咕咕叫，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走廊里有几个病人清醒着，家属正陪着他们说话，只有夏东庭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去护士站登记找了个护工。

护工上午九点才上班，夏东庭那会儿都已经被推进病房扎上水袋了，那大妈才姗姗来迟问他吃过没有。

“你们公司没有男护工吗？”夏东庭皱着眉头捂着被子，让一个五十岁的大妈照顾感觉怪怪的。

“男护工都在泌尿科。”那大妈矮矮胖胖面带福相，说起话来却是冷冷淡淡。

“算了算了，”夏东庭从枕头底下掏出钱包，抽了一张一百的，“帮我买点早饭吧，多买点，我饿了。”

大妈接过钱走人，飞快去食堂买了一堆清淡的早点回来。

夏东庭看着一堆吃的，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他还没洗脸刷牙呐！这就让他犯了难了，没有洗漱用品，没有换洗衣服，摸摸下巴全是胡子，总不见得全都买新的吧。夏东庭给正在上班的佟婉打了个电话，让她去顶楼给自己拿东西。

期间夏东庭跟这大妈就坐在病房里等着，谁都不说话，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你没事差遣了吧？没事我走了。”

夏东庭见大妈起身要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拦她，直接让她走了，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他能在大妈身上看到一点点孜秀的影子，性格挺像的，不太好说话的那种。

佟婉因为手头的事耽搁了一会儿，送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过来的时候快十一点了，夏东庭早就饿过劲儿，桌上的吃食也凉了个透。

“夏总！”佟婉进病房的时候环视了一圈，一眼竟没认出夏东庭来，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夏总……你怎么这么……憔悴啊？”佟婉把东西放下坐在夏东庭床边的椅子上：“什么情况严重吗？”

夏东庭没有机会照镜子，不知道自己地形象如何，他头发乱成一团，有一处还被压得扁扁的；脸因为发烧两颊红红的，眼圈却黑黑的；胡子乱长着，眼睛跟睁不开似的半眯着，外加他昨天匆忙穿出来的棉麻的家居服，折出了无数道褶子。他现在的形象就像一个老头，特别是孤苦伶仃的那种老头。

“热伤风。没事，公司怎么样？”

夏东庭嗓子发炎严重，说起话来像曾志伟。

“没事，副总在呢。住院几天？”

“不知道，看医生什么时候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