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时瑜极力安抚着方冉。
方冉睡下了,时瑜才拖着一身疲惫走出病房,令他没想到的是,阮知秋竟没有走,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双手插兜,后脑勺抵住墙面,双眼微阖,像是睡着了。
“阿姨还好吗?”他忽而出声,把阮知秋吓了一跳。
“嗯,她累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阮知秋站了起来,他身形颀长,时瑜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说什么?”
“时瑜,我是你的未婚夫。”阮知秋叹了口气,“我有知道这些的权利,同样,我也有帮助你的义务。”
“你不仅是我的未婚夫,还是我的老板。”时瑜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是想这么说吗?”
阮知秋的话被时瑜三言两语堵了回去,时瑜不理会他 错愕,自顾自地说道:“那如果我想违约,我需要支付你多少违约金呢?”
“你说什么?”阮知秋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向前走了一步,把时瑜硬生生地逼到了墙角,“时瑜,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你知道吗?”
“阮知秋,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们并不合适。”时瑜顿了顿,也许是心虚的缘故,他的语气明显弱了几分,“而且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未婚夫。”
“放过我吧,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
他要用尽全力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要用尽全力去解决生活给他的压力,用尽全力才能不让阮知秋也卷进这汪泥潭,如今时瑜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追逐阮知秋的背影。
时瑜看着阮知秋如冰霜般冷漠的脸,一时间心如刀绞。可是他对阮知秋又怎会没感情呢?年少时的爱恋,经年累月早已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一次站在阮知秋的身边。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时瑜精疲力尽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睫羽微颤,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阮知秋没动,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路人行色匆匆,医院里各种各样的声音缠绕在一起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可是阮知秋如同一尊石塑,挡在时瑜面前,隔绝了他们和外界的纷扰。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刚刚说的是真心的吗?”阮知秋的声音沙哑,混着浓浓的气音,时瑜听了许久才听明白。
可是到嘴边的“好”字在这一刻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吞咽着口水,始终保持沉默。
阮知秋没再等他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身影混在人堆里,慢慢地、慢慢地变小,时瑜下意识地上前追了几步,但又很快的顿住脚步。
事到如今,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时瑜一直在医院枯坐到天黑,仿佛只有混迹在人群里,包裹在嘈杂之中,他才勉强觉得自己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