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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病态(1 / 1)

02病态

晚上八点钟,莉薇谭镇下起大雨,回家路上为了躲雨,他们去了一家酒吧式餐厅「完美情人」。

门厅、墙壁、吧台、桌面全部采用新鲜玫瑰花装饰,藤蔓弯弯曲曲爬满了整栋建筑。

里面的光线比较昏暗,有酒也有茶,很适合情侣约会。

若非这场忽如其来的雨,他们应该不会在这家餐厅吃晚饭,可命运好像不按常理出牌。

江定心把菜单送到席慕莲面前:“想吃什么?”

“你请客的话,就由你点菜吧。”她微笑道。

窗外的雨水落在玻璃床上,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往下滚,席慕莲手托腮转向窗外,视线飘扬出去,思绪也跟着飘到很远。

他们聊起彼此为什么独居的话题。

交谈之际,她才了解江定心从小是被父亲独自养大的,从出生时就没有见过母亲。

他的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而他则和他的父亲相反,是个很温和的人。

人们说,他的个性像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

成年以后,父亲有了新的家庭。

席慕莲的童年则是放养长大的,父母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照顾弟弟身上。

然后,她考上了异地的高校,找到了异地的工作,离开了那个家。

饭吃完了,雨却还没停。

都不想回家的两个人在「完美情人」里喝酒到半夜,然后意兴阑珊地归巢。

他们的暧昧期不算长,却很耐人寻味,因为工作的关系需要零距离接触,那种若有若无地越界就像在做一道数学证明题,千方百计寻找蛛丝马迹来论证彼此动心的证据。

然而,真正鱼的吸盘一样找到了猎物,侵夺着那猎物体内的每一滴津液。

她俨然是一个吸食阳气的女妖精。

舌头被牙齿钳住,然后被拉出口腔外,在那顿住的一刻他们对视了一眼,那一秒钟的时间里,她从江定心那幽蓝色的眸瞳里,望见了臣服,一种甘心把身心交到她手里的信任。

那一霎,她有种自己掌控了整个世界的得意。

她的欲望高涨,恨不能将手掌心下的肉体撕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摧毁是极致的占有。

“啊啊……”

江定心感到头皮一阵刺痛,假的长发和他真的短发都胡乱被她抓进了手心里,然后被用力往沙发背上一扯。

同时,她顶动胯下的硬物,捣进他身体最脆弱的深处。

“啊哈……”

过电般的酥麻混合着阵痛就像纯粹到九十六度的伏特加一样让江定心的头脑混乱如麻,毫无理智地投降于他的欲望,臣服于他的女王。

低沉的呻吟像海边的流沙,一波一波遂浪拍打在悸动的心房上。

“操我……操我……唔……”

听着他忘情的呻吟,席慕莲也跟着一齐不能自持地加快律动的频率,手心从抓住他的头发变成掐住他的脖颈,一边狠狠肏弄他的身体一边欣赏他缓缓窒息的痛苦。

就仿佛捧一抔水,浇在一条搁浅的鱼身上,看它因为呼吸困难而极力翕张着腮试图吸取岸上稀薄的空气,看它因为濒临垂死而紧绷着肌肉极力弹跳的悲哀。

她觉得自己是掌握他人生命的神,有着强大而无所不能的魅力。

江定心被遏住喉咙,呻吟夹着咳喘:“咳咳咳……想射了……姐姐……想射……呜……”

席慕莲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被掐得通红的脸,以及下身蓄满快感亟待释放的阴茎,倏而放开了钳压在他咽喉上的手。

辗转到那饱胀的欲望上,重重的揉捏。

直到那根坚挺的东西吐出泡泡,然后勃发出精华。

像一道优美的弧线,划在空中,落到他的大腿上。

形成斑斑驳驳的痕迹,是情欲的味道。

“好多哦,最近憋坏了吧。”

席慕莲笑着逗弄他,然后把那白浊涂抹于他的脸颊和嘴唇上。

一种恶作剧式的羞辱。

看着江定心在濒临窒息中达到高潮,费力地呼吸新鲜空气。

宛如一条因贪玩而搁浅的鱼,终于游回了赖以生存的水域。

席慕莲颇有成就感。

红涌的脸颊上沾满了白浊,然后被她的手指不留情地抹进嘴里,这动作令江定心羞耻却又兴奋。

头脑一片空白,舌尖却不假思索地跟随手指吸吮起来。

“尝尝自己的味道吧,很甜哦。”

席慕莲逐渐体会到,玩这种游戏的话,男人比女人更有意思。

充斥着压抑喘息声的午夜休息室,在疯狂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安静了。

他一边捡起零落在地毯上的衣衫,一边往自己混着指痕和红印的裸体上套。

把乳头上的发夹拿下来,假发取下来,丝袜也脱掉。

换上自己来时穿着的男装。

每穿多一件,他便多找回一丝理性。

一开始他只是被一种莫名的性欲牵扯,可是和席慕莲做爱多次以后,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难以自拔地对她投入了感情。

感情经历空白的处男,把自己的,在这七年的演绎生涯里拿到过的大小奖章,被他用一面墙陈列了出来,他睡觉的地方就在这面墙的正下方。

“你……”见到这壮观的一幕,席慕莲有些愕然:“这些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江定心腼腆一笑,轻声询问道:“不想夸我吗?”

然后他陶醉地开始讲述:“从小唯一能看到我爸的笑容时,就是我得奖的时候。妈不在了,他的日子也不过的不好,经常借酒浇愁,醉了就会揍我,再醉得深一些就会嚎啕大哭。他时常说,活着没什么意义,不过是为了我才不去死的。我希望他不要那样想,于是拼了命变得优秀,好成为他人生的意义。”

席慕莲玩味地扯了扯嘴角:“多幸福啊,可以有个以自己为人生意义的父亲。”

幸福?也许吧。

江定心的语气有些沮丧:“可他最后还是组建了新的家庭,那时候他又说,没有女人他不能活。”

席慕莲挑眉道:“你当真是为了石蒜花奖才出演《解铃人》的?”

“嗯。”

虽然席慕莲也希望被人喜欢,可她在乎的是自我欣赏。

权威什么的,高傲如她不屑于。

又或者说,无论如何她都得不到。

两种不同的出发点,却使他们相遇在一部戏里。

席慕莲甚是自然地坐在他的单人床上,闻着留有他气味的被子,神情像个犯了瘾病的瘾君子。

一只手顺着床单摩挲到他的指尖,漫不经心仰面问道:“想做爱吗?”

感受到被她一路摩挲到肩膀的手臂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像是被开水烫到的小兽般心惊。

还是。

最后一幕戏的剧情是:

【谈君彦知道了方云风的身份以后,和他的真身涟洳在山庄里发生了关系。但是醒来的时候,谈君彦却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山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床铺和他的衣服纹丝不乱,昨夜他好像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春梦,原以为涟洳会在昨晚那场性爱中夺走他的魂魄,占据他的身体,可究竟也未发生,似乎涟洳从未真实的出现过。

但是,当他回去自己家中洗澡时,发现身上多了许多淤青,才确定昨晚并不是梦。所以他决定再回去找涟洳,可是涟洳已经决定再也不见他,她决定放弃这次抓交替的机会,因为如果那样做了,永远被困在湖里的魂魄就会是谈君彦。

他们有宿世的情缘,却因一场误会而动了杀念,谈君彦欠她一条命,这本该是因缘际会到了该她报仇的时候。可是就算策划得再久,直到昨天晚上之前,都没有想过她居然下不了手,她决定放他一条生路,再也不见他。

谈君彦原本非常惜命,可当他听到野鸭讲述涟洳的婴灵被杀九次的悲惨故事时,他决定帮助她转世投胎,把自己这条本该死的命还给她。所以他才在昨晚冒死赴约。

可是命运滑稽的是,当他迈出了这一步时,涟洳就已经打算放过了他。

当他愿意把欠她的东西还给她的时候,当她把紧紧握住的执念放下时,被系的铃就解除了。

没有了怨念的鬼魂,也不会被永远困在湖底。

最终,谈君彦发现原来野鸭是湖神的化身,他告诉江定心怪事的起源来自这个家族创始的祖先,他为了让家里开枝散叶,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溺死女婴。

而溺死的女婴全部都是同一个灵魂企图来到这个世界的载具,他们不断杀死这个灵魂的载具,让这个灵魂无法重生,灵魂变成了怨灵,也就是涟洳,而谈君彦在千百劫前的某一世中,与涟洳有着宿世的情缘,因为误会杀了涟洳的前世,所以今生才会投胎到谈家。涟洳原本的打算是引诱谈君彦来到山庄与自己结婚,然后在成婚的夜晚将他夺舍。

但是最终,爱的力量消解了宿世的冤仇。

在给他讲完了他们宿世的恩怨之后,便要谈君彦亲手回宗族的祠堂里解下。

江定心循环在和父亲相处关系的怪圈中,仿佛不依照他的心意就不配得到爱。

席慕莲循环在家族关系的怪圈当中,反正无论如何都求不到爱,那就肆意满足自己心意好了。

肆意进出他的身体,肆意玩弄他的口腔,肆意左右他的思想,释放无处安放的掌控欲。

她经常诱惑他说:“喜欢吗?喜欢做容器吗,那就好好地装我的东西吧。”

然后把那根坚硬的阳具送往他体内更深处。

有一个得意的声音在席慕莲的脑海中盘旋:毫无保留的接纳我吧,装下我为你钉在肢体上的丝线,装下我为你设下的思想。

那样你就被我夺舍了,我可以借你的身体实现我的愿望——做男人的愿望。

江定心被那双股之间的快感麻痹得丧失了思考,身体本能地顺从接纳她的抽插。

过电的快感宛如洪涛,淹没了防卫的堤坝。

他觉得如果只有做容器才可以被这样亲密的疼爱,那就做容器吧。

无论如何也好过被忽视,被抛弃。

“唔……喜欢……我喜欢被操……更深一点啊……”

闻言,席慕莲笑道:“喜欢被我侵犯吗?”

“喜……喜欢……啊……”他该死地喜欢到难以自拔。

席慕莲一边更加用力地侵犯他,一边调教诱导道:“想要更多吗,更深吗,快乐到忘记呼吸吗?”

事实上现在江定心已经被侵犯到忘记呼吸了,呻吟地上气不接下气。

“啊哈……要……要更多……”更多粗暴地侵犯,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边呻吟一边哀求道:“我只想属于你一个人,做你一个人的容器,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好啊。”席慕莲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做我一个人的容器吧,会乖乖听话的对吧?”

她喜欢乖乖听话的小孩,她喜欢没有思想不会长脚的玩具。

“嗯嗯。”江定心急促地点头,怕晚了就被责罚。

“好,真乖,给你奖励。”席慕莲低下头来亲吻他,与他舌尖纠缠。

江定心也顺从地打开牙关放她进来,由她一顿胡搅蛮缠,玩弄他的舌尖。

随着一阵急促地抽插,快感的洪波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啊哈……要射了……”

江定心绷紧了脚尖,让酥麻的快感涌向那敏感的阴茎,连碰都没被碰到的情况下就那样自然地射了出来。

末了,她斜靠在床头,张开腿让江定心趴在床上给她口交。

他乖巧地趴在她的双腿之间,腼腆而羞涩地亲吻那花丛中的朵蜜,将那敏感的蕊芽含进温热的口腔,用柔软的舌头侍弄。

直到那快感到达顶峰,一泻千里,红着脸喘息,这雪夜仿佛天荒地老般漫长,时间都不复存在。

她不喜欢被操是因为害怕被掌控,他喜欢被操是因为害怕不被掌控。

害怕眷恋,害怕爱上什么,可又有在眷恋,又有爱上了什么。

矛盾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焦灼神经。

挣扎着,抓住短暂缥缈的安全感,终无所得。

可他们找不到逃生之路,被困在禁锢之地一遍又一遍重演相似的剧情,始终解不开最初系上铃铛的那个死结。

魔鬼都很漂亮,用完美来引诱人。

特别是觉得自己有缺陷的人,就容易莫名其妙地爱上魔鬼,希望依靠外界的力量帮助自己。

魔鬼不知道自己是魔鬼,他以为自己是上帝,可以做别人的救世主。

譬如路西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定心发现他和席慕莲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除了在床上以外,他想得到的温柔关怀,在席慕莲身上却怎么也得不到。

她会毫不留情地毒舌,为了追求刺激不折手段。

江定心原本想要从她身上寻找稳定的依靠,可意外的是,席慕莲却带来了冰火两重天的跌宕起伏。

他不解,很疑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当他们的关系进入稳定期后,游走在道德边缘的场面时常上演。

马上就要进行排演了,江定心独自在个人休息室里整理衣服,席慕莲会不打招呼突然闯进来,径直把门反锁。

拉上窗帘,让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除了化妆灯还开着。

江定心凭直觉知道她要干什么,因为私人休息室里没有监控摄像头。

“嘘,还有半个小时。”她微笑着把他的身体抵到化妆桌前,用食指抵住他的唇。

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外面有人!”他原以为席慕莲会很害怕在剧院被抓到跟他有不正常关系的蛛丝马迹,他原以为她会很在乎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一姐地位。

特别是在胡如烟用照片威胁过她的事件发生后,他原以为席慕莲会想办法和他划清界限。

害得他担心忐忑了许久。

可她不但没有,反而更加明目张胆。

其实,江定心对此是高兴的,因为席慕莲赌上职业生涯和地位也要他,证明了他在席慕莲的心里还是重要的。

这无疑是对他悬着的心一记有力的定心丸。

光是这份被需要被肯定的感觉,就算再疯狂的事,他也愿陪她赴汤蹈火,甘之如饴。

好在席慕莲把休息室的房间门上了锁,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进来。

对视之间,眼波莞尔流转,反而正是这种见不得光的黑暗,更滋生出爱而难得的执念。

执念滋生出占有,占有点燃了欲望的烛芯。

情欲的火苗烧灼着席慕莲的神经,让那常年死寂般的情感禁区有了点儿死灰复燃的萌动,让那被捂得腐烂的伤口有了点愈合的动力。

江定心好像是她的消毒药膏,希冀把毒传给他,然后让自己愈合。

殊不知只是扬汤止沸,掩耳盗铃。

她内心有空洞,希望用别人来填满,他们叫做吸血鬼。

他内心有空洞,希望自己把别人填满,他们叫做血包。

黑色,封闭,无声,压抑。

于是,抱着他的唇啃得更加用力。

于是,握在她腰际上的手不自觉地圈紧。

门外的脚步声和嘈杂成了助兴的背景音,拼命抑制的喘息成了刺激耳膜的鼓点。

一边啃咬着他的唇,一边将衬衫的纽扣粗鲁的解开,白皙温热的胸膛敞亮在冰凉的空气中,迎来狂风暴雨般的爱抚。

“啊啊……”微弱的颤音,瑟缩着肩膀,倒吸一口凉气。

她把那嫣红的乳头含进口中,灵活的舌尖如小蛇般舞动,又吸又舔,主导着他的身体每一寸快感,操控着丝线下每一处肢节。

掌控别人的喜怒哀乐令她快乐,又感受到了那快乐之下被傀儡牵扯的隐忧。

可惜挣扎过后还是最终选择陶醉在这该死的虚荣里,顾不得许多。

江定心的皮带被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她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地命令道:“坐到桌上去。”

光天化日的工作时间,马上就要排演的紧迫感下,被勒令坐到自己的化妆桌上让她肏弄,这疯狂的事却意外地让他唯命是从。

在这背德的行为中,反而让他有一种摆脱压抑的放松。

他从来都是好学生,好儿子,优秀的演员,不曾敢越雷池一步,不曾让谁失望。

是按照父亲的标准成长的模具坯子。

席慕莲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禁锢,她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把他驮到无人的荒野自由肆意地放纵。

化妆镜前坐,向着席慕莲张开双腿,后背的镜前灯勾勒出身影的形状,有些单薄。

阴影打在脸颊侧面,拔高了五官的轮廓,模糊了具象的表情。

她仍穿戴完好,一件褐色的马裤和高筒靴,白色衬衫掀开顶上的两颗纽扣随意敞开,乳沟隐现。

纵欲又禁欲,脆弱又疯狂。

他赤裸着下身,和正襟的上衣形成鲜明对比。

好似他的内心,一半是烈火,一半是海洋。

究竟是什么,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努力寻找一个具象的形状把自我概括,却发现每时每刻都不一样。

如果不遇到席慕莲,江定心一定还是那个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的人。

监牢和狱卒,锁和钥匙好像都是同时出现的。

席慕莲用领带蒙上他的眼睛,就像他自愿走进盲目的牢笼,甘之如饴的抱住她的身体,一个具象的不容置喙的规则制定者,左右着他的肢体动作,攻略占据了他的灵魂。

“啊哈……”

被填满身体的一霎,他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圆满,可阳具抽出去的一霎又感受到了难耐的空虚。

活塞运动在这圆满与空虚中交替,就像他和席慕莲的爱情,和他不断追求奖章的人生。

席慕莲揽着他的腰际,一边吻着一边进入江定心的身体,在这用来化妆的桌子上跟他做这种事情,外面有着无数随时可能发现的耳朵,就算排演开始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也要按着他来一回。

与男人的生理快感不同,她更多是追求一种心理上的释放。

有一种上帝待我不公,我要率天使反叛上帝的报复感。

她讨厌既定的规则,她讨厌对她不公平的规则,她要使出浑身解数打破规则,做新规则的制定者!

谁说女人是被操的?

她偏要操男人!

谁说女人都是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

她偏要让男人梨花带雨哭哭啼啼。

她要告诉上帝,你给我制定的规则,我不遵守!我要逆天改命!

剧院规定同事不能谈恋爱?她偏要谈。胡如烟用照片威胁她让她辞职,她偏不辞职还在宴会桌子底下公然拉江定心的手,还要公然在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工作时间跟他做爱。

那种玉石俱焚的报复感,成了她黑暗生命力的来源。

连她也才刚刚察觉,原来她一直在向上帝发起挑战。

与此同时,江定心被蒙着眼睛在黑暗中感受她那富有生命力地入侵。

“额啊……哈啊……”

一下一下撞击在他身体最柔弱的地方,研磨着敏感点。

她抱着他,一下一下顶弄,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一边占有一边保护,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欺负他,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被允许。

“手,放我肩膀上。”她在他耳畔轻声道。

江定心依言照做,然后席慕莲欺身更甚,把他压倒在化妆桌后的镜子上。

他背后忽然感受到一片冰凉坚硬的触感,而面前却是她温热柔软的身体。

冰火两重天使得欲望更加勃发,马眼里流出爱液,像露珠一样往外涌。

就好像哪怕全世界都对他漠不关心,还有席慕莲会火热温暖地对待他,哪怕这火热夹杂着暴力。

想要留住这火热,忍不住索取无度:“唔啊……更深一点……”

在遇到江定心以前,席慕莲是个海王,她不断更换女朋友和工作地方,永远在追逐刺激的道路之上从未想过停歇。

纳西索斯的诅咒,水仙花的孤芳自赏,海王的悲哀,孤独终老的宿命。

席慕莲清醒的知道自己就是颗罂粟花,外妍内毒。

可生下来时明明不是如此,不知道为何就慢慢变成了这样的个性。

但是,她最近察觉到,江定心的出现好像是一个解开自己宿命密码的讯号。

她就像是那个被系缚了九世的铃,终于等到了解开她的人,一开始也是他系上去的。冥冥中她有这样的感觉,一切都不是巧合。

也是挂满屋子的一面壁上,无言地陈尸。

剥离了所有的注视,江定心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它们。

找了个空闲的下午,一一把它们从墙壁上摘下来,打包放进纸盒里,然后尘封于床底下。

这样做让他的心里感觉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儿。

他不用觉得自己像个马戏团的小丑,施展浑身解数只为了博人一笑。

现在,连那个嘲笑他的人也走了。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开始的模样,回到了他还没有拿过那些勋章的时候。

像摘除了奖章以后白净净的那面墙,一样的空无所有。

还剩下什么呢?

他反复诘问自己。

却没有答案。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定心还是回到了莉薇谭剧院复工,所有人都觉得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莉薇谭剧院最晚走的人,每天到了六点钟就准时离开,每天都去「完美情人」酒吧里买醉。

酒精可以麻痹如潮的思念,让人沉醉在什么都不思考的混沌里。

江定心现在就需要这种混沌,来麻痹敏感带来的疼痛。

这幢他们都用箱子封装了起来,放到了阁楼上。

屋子里重新收拾过,过去放满剧本的书桌也焕然一新。

胡如烟让他明白了,并没有人真的可以强迫他变成出演马戏的大象,是他安于把自己放在那个舞台上。

没有了观众,才想起关起门来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每天按时起床,出门跑步锻炼,回来给自己做早饭,然后去附近的沙滩转一转。

过去,他勒令自己成为优秀的人,努力向别人证明自己有多厉害。

如今,他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时却没了头绪。

喝完刚煮的鲜奶咖啡,嘴边还遗留着淡淡苦涩的味道。

江定心散步到湖边沙滩,思考着席慕莲的话。

从前,他问席慕莲:“如果在世上没有了任何牵挂,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席慕莲却说:“可心被外物拉扯,又怎么能获得真正的快乐呢?”

正像咖啡因是为欠缺振奋的精神而存在的一样,疯狂的性爱也是为欠缺真正的快乐而滋生的。

需要别人的认同,恰是因为缺乏自己的认同。

硬币的正面是海市蜃楼,硬币的背面才是真相。

这些道理,江定心绕了一大圈才想明白。

可他不知道,真相到底是用什么形式存在着,也不明白造物主的真正用意。

看见沙滩上有个小男孩正在忘情地堆城堡,他仿佛看见了小时候坐在台阶上模仿大人的动作而表演的自己。

忍不住夸赞他道:“小朋友,城堡堆得很好啊,你有天赋成为很厉害的建筑师呢。”

小男孩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他:“建筑师是什么?”

江定心说:“就是造房子很厉害的人,造了许多很厉害的作品。”

小男孩想了想:“成为建筑师以后,是不是得天天造房子?”

江定心愣了一下:“你喜欢造房子,天天造房子不好吗?”

小男孩天真地回答他:“那万一有一天不想造房子了怎么办?”

江定心对他的想法感到疑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叔叔小时候喜欢演戏,后来长大了成为有名的演员,赚了很多很多钱,得了很多很多荣誉,建筑师是比演员更厉害的职业呢。”

小男孩摇摇头说:“不要!我不想天天造房子,我还想画画,开汽车,踢足球!”

江定心蹲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对他的想法颇感兴趣:“那就算别人夸奖你,你也不要吗?就算你拿了第一,别人都羡慕你,你也不要吗?”

小男孩重重地点头:“嗯,不要,我要自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然后他就看着小男孩开始在地上画画,画天上的云,还有湖水的波浪。

顺着沙滩的尽头看到到不远处的湖水,江定心仿佛听到了湖中鸭子的嘲笑。

水和云都是无形的,却也是变化无穷的,小孩的创造力也是无限的,大人却想将它们浇筑成具体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他做小孩的时候,还拼了命往那个套子里钻,自我物化迎合上意。

“那应该成为什么呢?”他忽然向着湖水问了一个问题。

为了找到这个答案,他扮演了那么多角色,到头来却迷失了真正的自己。

原来,他谁也不是,也可以是任何样子,无即是我,我即是无。

所有的痛苦,不过都是源于想要成为什么样子,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但是最终却荒谬地发现,最初的源头却什么也不是,没有形状,没有性别。

水装在方形容器里暂时是方形,装在圆形容器里暂时是圆形,装在三角形容器里暂时是三角形,但终归奔腾而去,不是任何形状。

想要成为谁,证明自己是谁,不过是徒劳疲累。

嫉妒,不过是羡慕别人的形状,却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改变形状,更加不知道别人装在那个形状里也很痛苦。

只可惜这个简单的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他却经历过这么多痛苦方才知道。

过去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成为有用之器,可造之材,不过是把无形的自己装进了有形的容器,拼命把自己捏合成容器的样子,把自己脚后跟切了穿进别人的鞋子里。

削足适履,多么可笑。

终于,他不再想着证明自己是谁,有多优秀,他很快乐,成为了奔腾的河流,无尽的海水。

他销融了具体的形状,外界无法定义他,他把自己从舞台上撤下来,从跑道里摘出来,从套子里放出来,大器免成,君子不器。

不成也就不会坏,不生也就不会灭,不必保持一种固定的样子,也就没有维持人设的执念,不必维持在自己眼里所希望设想的样子,不必维持在别人眼里所希望设想的自己,不必用一种苛刻的眼光时刻审视自己的形态,从来没有那个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审判长。

因为本源最初什么也不是,所有的形状全是暂时捏合出来的,也没有办法永恒地保持下去。

海市蜃楼的背面,是空的。

空的背面,就是海市蜃楼。

本来没有什么的白纸,才可以作画。

本来什么都不是的人,才可以成为演员。

人生的意义就是不一定非要捏造出特定意义,想做什么都可以。

有,本来就产生于没有。

他是自己命运和形状的主人,要把自己捏成什么形状,从来都不是别人可以说了算的。

原来他的自残,不是源于和席慕莲的分离,而是源于他本身发育得就不完整,他没有把自己捏成完整的形状,而却期望用别人来填补自己的缺口。

真正能够伤害得了他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是他的恐惧,化成了利刃,割破了他的手腕,而且亲自操刀。

“谢谢你,小朋友,我明白了。”

空无所有,就拥有了所有。

这便是江定心苦思冥想的答案。

荒谬地令他感到吃惊。

顺遂自己的心,他忽然想回到他和席慕莲过去游玩的那个乐园去看看。

于是便散步到了那个度假区,就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

还记得走进那个鬼屋时,他紧紧地握着席慕莲的手,而她却对他说:“别害怕,这些不过都是假的。”

现在,她不在他身边了。

他想一个人完成这个挑战,带着她的那句话。

他要拿出谈君彦视死如归般的勇气走进那幢鬼屋,以此来验证造物主的安排。

他相信自己的心,相信当他真的放下一切执念,一切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从未失去过什么。

望着那幢古堡的大门,江定心迈步走了进去。

鬼屋里充斥着阴暗的乌鸦叫和鬼哭声,江定心直把它们当成播放的乐曲。

从转角跳出来的巫婆和僵尸,江定心便把他们当成是来迎宾的娃娃。

在棺材边流淌的血泊和骷髅,江定心便把它们当成是花草和石头。

能控制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钥匙在他自己手里,只要他自己不开启,他发现别人是没有办法从外界打开那把锁的。

就像是一幢没有门的房子,转动不了的魔方,拔不动的重剑。

而那些npc们见江定心好像不为所动,也就失去了使劲吓唬他的乐趣。

上次花了半个多小时走出来的鬼屋,这次只花了十五分钟。

席慕莲自从江定心在医院分别之后,本来打算离开莉薇谭的她,还是选择了留在莉薇谭一段时间。

她不是很放心江定心,怕他再次出事时赶不回去,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上次江定心被送往医院时,护士凭借他钱包里跟她在游乐园的合照认出了她,才放进病房探望他的。

而她把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拿了过来,据为己有。

仿佛当做这场人生当中意外事故的纪念品。

江定心对她来说,是天外来物。

一见面就叫她为姐姐,却跟自己那个亲弟弟大相径庭。

而且,他不像个成熟勇猛的男人,反而总是寻求她的庇护,仿佛是命运在告诉她,一切皆有例外,不要老执着于同一个信念。

她的嫉恨因为他而动摇,她的信念因为他而垮塌,以至于她亲手杀死了过去的自己。

就像她站在石蒜花领奖台上说的那样:“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尽力试过学着爱你了,江定心先生。”

看着手里的照片,席慕莲想回到让这张照片诞生的地方,故地重游。

所以,就这样在那幢鬼屋的出口处相遇了。

一开始江定心以为自己看错了,只是背影有些相像的人,死命揉了揉眼睛。

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等她回头时才发现真的是她。

“真的……真的再见了?”江定心的声音有些颤抖。

原来再见,就是再次遇见。

只是她并非过去的她,他也并非过去的他。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都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僵持半天,席慕莲只挤出了一句问候:“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听到她那礼貌疏离的问候,江定心颇委屈地问:“还关心我吗,还以为我怎么样早就不在你心上了。”

席慕莲微微蹙眉,有些内疚:“我对你感到抱歉,但如果我忘记了你,就不会来这里。”

过去她只是不太有同情心而已,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江定心气恼她的无情,又觉得她的离开是对的。

如果不是她决绝地离开,他永远都不会有勇气一个人走过背后的鬼屋。

再加上他从胡如烟身上悟到她过去对他的残忍。

两厢纠结,江定心对席慕莲是又爱又恨。

他质问她:“你说当我明白不要把生命和自由的钥匙交到你手上的时候,就会再找到现在的你。现在我找到你了,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席慕莲心情有些复杂:“我以为……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再需要我了,不是吗?”

她不过是江定心物化出来保护他自己的躯壳,她以为当他把她的画皮扒下来的时候,会对她的心感到作呕。

她以为,他爱上的是基于自己的幻想,捏造出来的一个强大的她,却像盲人一样对她的软弱视而不见。

当他发现她也有软弱,她因为软弱而利用他,躲避他时,那坚固地依赖就会顷刻间垮塌。

江定心怆然地点点头,切齿地笑道:“原来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我有多残忍!”

席慕莲坦然地承认道:“看来你真的拿回了属于你的钥匙,虽然被你憎恨,但我感到很欣慰。”

说好要管好自己的情绪,可听到她用那殆死的平静,说出这样令他心痛的话,还是忍不住替她感到悲伤。

江定心哽咽了一下,任喉结滑动,来掩饰自己的哭腔:“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真的很恨那个亲生的弟弟?”

就像被扔进湖里淹死了九次的涟洳一样,在最后一次她放弃了报仇,也放弃了自己的仇恨,并不是因为仇恨真正的消失了,也不是因为造成仇恨的人死了,而是她知道再计较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只好放弃计较,来解脱自己。

席慕莲沉默了一会儿道:“是胡如烟让我明白,人生当中会遭遇到很多事,如果想要拿来恨,很多事都可以恨,而且永远也恨不完。它不但会把过去的回忆变成黑洞,也会把眼前的生活变成沼泽。心停留在一个地方,就会反复做雷同的梦。录音机卡壳了,就会倒带。为了不继续倒带,只有选择放手……”

还未等她说完,江定心就忽然抱住了她,用力地揉进怀里。

“为了博取关心而受的伤,真的有价值吗?”

“不会的,他们不会在意,我也不会在意,不会在意的!收起拙劣的表演吧,渴求爱是愚蠢的。”

“多幸福啊,可以有个以自己为人生意义的父亲。”

这些曾经让他感到莫名其妙话,原来听不懂也是一种幸运。

“既然你都这样说,那我为什么要恨你呢,至少我的手不是你割的,你也没有见死不救。你还告诉我……”江定心终于悲伤地哭了出来:“别害怕,这些不过都是假的。”

江定心在哭,席慕莲却在笑,微笑着回抱住他:“是啊,是假的。”

她缓缓摩挲他的脊背算作安慰,看着远方的斜阳,心痛地抚摸他的手腕:“你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吧……”

那天,他们在夕阳下同样的地方拍了同样一组双人照。

鬼屋的出口处,手牵手,肩并肩。

席慕莲和江定心决定离开莉薇谭镇,去别的地方定居。

仿佛世界上没有过两位名动一时的演员,也没有过《解铃人》这部话剧。

一座新的城市,名叫月都。

他们用做演员的薪水买了一处僻静的小房子,交通离闹市也很方便。

江定心在厨房做饭,席慕莲在院子里剪花,因为看腻了莉薇谭镇漫山遍野的玫瑰,所以满园栽种的铃兰花。

席慕莲觉得铃兰花的外形寓意很好,低垂着花苞,透明着身体,和鲜艳带刺的玫瑰很不同。

晚饭吃的火腿炒鸡蛋,烤鸡翅,肉沫烧茄子,凉拌黄瓜,小纸杯蛋糕,还有一杯香槟,以庆祝乔迁之喜。

江定心还收养了一条土狗,取名叫小月都。

吃剩下的鸡翅骨头就给它打牙祭。

吃完饭,席慕莲负责洗碗。

江定心本来坐在客厅里,看见席慕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还准我叫你姐姐吗?”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撒娇道。

席慕莲蹙眉:“究竟为什么对这个称呼这么有执念?”

江定心随意地思考了一下:“没什么,可能是希望有个亲人吧。”

席慕莲一边刷碗一边跟他拌嘴:“亲人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有血缘关系的,也不一定是亲人。”

江定心安然地阖上眼,顺着她的话念叨:“唔,那还是叫老公好了。”

席慕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那天发起疯来可不是这么干的。”

江定心边笑边和她取闹:“对不起嘛……别洗了……我好想你……”

三件事完全不搭边,却被他连在一起说了出来。

席慕莲手上的碗被他夺下来丢到水槽里,她发现他的胆子真的大了许多。

“哎呀,等我洗完……”话音未落,却被他抱了起来,口吻无奈地道:“……放我下来。”

江定心自然没有听话,径直把她抱到卧室,故技重施地把门关上,只是这次没有再把钥匙丢进鱼缸里。

这是他们久别重逢之后第一次有时间有心情有环境安静下来专心亲热。

在把席慕莲抱上床以后,江定心先脱了自己的外衣,然后就把灯关了。

再次地,偌大的世界只剩下紧偎的两个人。

明明思念了这么长的日子,在碰到她身体的一瞬间,江定心居然生出了一股胆怯。

他慢慢把手掌放到她的胸口,感受她的心跳,然后再滑到她的乳房上,轻轻地揉捏。

席慕莲没有拒绝。

默然像是某种许可一般,让他继续放肆。

拉下贴身衣物的领口,嗅着她的体香,把那殷红的乳头含进嘴里,小心地舔舐。

“嗯……”头顶上方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哼。

每隔几秒钟的功夫,他都要抬头看她一眼,确认她的表情,以及拿到下一步的许可证。

在一直没有发现红灯的路上行驶,手掌在那起伏的小肚和腰际间摩挲,像是在惹火,又像是一种悲悯地安抚。

肯安然地躺下把柔软脆弱的肚皮展现出来,如此亲密无间的信任,也许席慕莲此生都没有交给过第二个人,江定心知道。

野兽张牙舞爪只不过因为它害怕。

要是被安全相待过,谁愿意一直暴露獠牙。

在绿灯下畅通无阻的爱抚,到要帮她脱下牛仔裤的时候发生了卡顿。

他的犹豫,更多是基于自身的挣扎。

上次这么做的时候,她在他耳旁喊:“放开我!江定心,我要告你强奸!”

最后还是一股脑地把她的水蓝色牛仔裤脱了下来。

这次,席慕莲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看着他,一种纵容。

但他还是忍不住确认一件事。

就像降神会之前必须完成的仪式那样,俯身贴首细细密密地亲吻她的唇,轻声询问这具身体的主人:“让我进去吗?”

是她说的,要把钥匙还给他。

所以他明白,每个人都有一扇无门之门,只能由自己开启,无法从外界打开。

席慕莲浅笑着回应他的吻:“上次不让进不也还是进来了?”

江定心有些内疚地蹙了蹙眉,埋首进她的颈窝,小声保证道:“不会了……”

他们现在保持的姿势就已经很像在做爱了,他的身体分开了她的双腿,俯下身来把她抱在怀里,而她的双腿也很自然地盘桓在他的腰上。

他诚挚的保证,在席慕莲听来倒像是暧昧的情话。

毕竟耳鬓厮磨片刻,便举着利器闯进了她的身体里。

“啊哈……啊……”酸胀的不适让席慕莲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不由地抓紧了江定心的背。

过去,江定心迷恋那种可以带来力量的合体共生,可后来才发现真正带来力量的是独立分离。

分离以后各自独立的融合,和未曾分化的紧密合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现在,独自他生长出来的铠甲,可以保护自己走过属于自己人生的鬼屋,也可以反过来呵护席慕莲,和他会遇到的所有人。

软弱的寄居蟹生长出了属于自己的保护壳,不用再害怕被抛弃。

“嗯啊……”江定心的进攻,柔缓中带着坚定,让她慢慢沉浸在其中。

短暂地忘记了过去和未来,只剩当下每一帧。

安心地把小腿环在他的腰上,接受他的亲吻和爱抚。

仿佛一只对环境感到安全的猫儿,慵懒地用呻吟回应他的触摸。

“舒服吗?”

“嗯哼……”偶尔躺着不用动的滋味也不错。

不变的是江定心仍喜欢在她耳边撒娇地喊:“老公……”

过去她不肯把身体交出去,是因为害怕暴露软肋而受到伤害。

如今把无门之门的钥匙拿了回来,方才知道没有什么人和事可以不经过自己同意就伤害自己,没有什么鬼怪可以不打招呼就进来。

如果不曾真正的占有,也就没有真正的失去,一切不过是错觉。

真正要守的并不是身体和规矩,而是心门。

真正需要当心的东西不是鬼怪,而是自己。

纳西索斯真正该注视的也不是水中的完美倒影,而是会呈现倒影的那潭水。

毕竟那才是,一切的来源。

如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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