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有什么自心底上涌,将她空落落的部分尽数填补,也许过往的孤独磨难,都是为了等待一个能站在她身前的人。
「可以请你不要再这么靠近她吗?」
姚致然毫无畏惧地与慕言对视,不后退半分,也不前进半步,维持着不足一个拳头的距离,连对方面上的寒毛都隐约可见。
他对初晴与慕言的恩怨不了解,但是见着慕言靠得那么近,还说着挑衅之语,便顾不上其他,跳了出来。
「是你啊,姚同学。」
慕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復镇定,玩味地勾起嘴角,目光飞快略过被护在后头的女孩,重新回到面前的男孩身上。
「你们俩是都不打算听劝了啊。」依旧绰有馀裕,被人坏事也无所谓似的。言罢,慕言低头轻笑,令人觉得不明所以,诡异至极。往后退开的同时,他双手插进兜里,没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姚致然被他的行为弄得发懵,喊道。
「我就和你玩吧。」
「什么?」
慕言止步,没回头,话语里满是愉悦,「等的不就是这个嘛,现在我成全你了。但我最后还是奉劝你一句……」
他侧头,阴鷙的目光忽然扫过两人,衬得嘴角的笑意阴狠。
「这个环境下你我都身不由己,你可以漠然处之,或者同我一样同流合污,要想出淤泥而不染是得付出代价的。」
踏着未散的语尾,慕言头也没回地离去。
留下的两人都清楚慕言口中的「你」是谁,只是最后的话,仅有一人能听得明白。
初晴的脸血色顿失,苍白如纸,下意识揪紧了身前人的衣摆,力道之大,让姚致然都感觉到衣服被向下扯着。
一直以来干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却没有一点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因为将要面对最大的心魔的而战慄不已。晕眩袭来,她眼前一黑,步伐趔趄险些摔倒,幸得姚致然伸出援手,才堪堪稳住身子。
不堪回首的记忆犹如走马灯,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闪过,一帧帧都清晰无比,恍若昨日。
黄昏时分的厕所,风穿过的声音,以及额际滑落鲜血的慕言。
忆起抬头看向将她护在怀里的慕言时,他嘴边噙着的那抹笑和眼里闪烁的光,都诡譎得令她忍不住寒颤,几度于午夜梦回时惊声而起,冷汗涔涔。
「你没事吧?」
姚致然见她脸色不对劲,担忧问道,并伸出手臂让她有个支撑。若没有误解,初晴已经达到了目的,但是她却没有成功的喜悦,反而如临深渊般恐惧万分,他从未见她如此失常。
也许,她与慕言之间曾发生过什么。
然而满腹疑竇不好在此时问出口,他只能等待初晴恢復过来。
估算了下时间,应该要打鐘了。思及下一堂是班导师的课,逃课的心思闪过一瞬,却又不想让导师对自己的成见加深,也不愿把初晴拖下水,念头仅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便消失殆尽。
「我没事,谢谢了。」初晴收回抓着姚致然的手,退开一步。
姚致然在心里叹息。气若游丝,脸色惨白,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脾气不仅倔,还爱逞强。
「还是你要去护理中心?我可以陪你去。」忧虑不减,他又试着劝道。
「不了,我真的没事。快上课了,我们快走吧,导师的课不要迟到比较好。」
拗不过她,姚致然只能放弃说服,迈步跟上早已踏着蹣跚步履向教室去的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