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的,应该不是我。我和他刚刚认识。”
正巧这时,景煾予从外面走进来。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怕她找不到他,会慌,于是加快脚步。
微长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挡住眉锋的凌冽,显现出年轻男人的莽撞。
他手上捏着云南白药气雾剂和冰贴。
看见她安然无恙地静坐在哪里。
她正鼻尖红红地,用盈盈的黑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景煾予的心,变得很软很软,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发:“刚才没找到药店,久等了。”
「不要感动,那都是不属于你的感情。」
姜蝶珍很想这样做。
因为越被他妥帖照顾,越觉得空落落的。
待到景煾予端坐在她面前。
靠在墙上,微眯着眼睛,抱臂凝神休息的时候。
他静谧孤拔,宛如头顶岚山画卷下,深不可测的保津川。
谁能凭爱意,将岚山私有。
只需要做他身边,盘旋回环的那曲河流。
姜蝶珍咬住一个酸涩的泡椒。
不怎么吃辣的自己,任由酸辣的感觉,在舌尖蔓延。
她露出一个调皮的、猫咪使坏般的笑容:“我们一会儿去买樱花味的冰淇淋,好不好。”
第一次,她没称呼他,景先生。
月光吻
后来两人结婚以后。
姜蝶珍偶尔也会想起,那晚提出,想吃樱花冰淇淋的任性。
她还不太了解景煾予,却对他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
在黑暗、疼痛、寒冷,没有着落的夜晚。
她却被另一种酸涩的心情牵绊着。
听说了景煾予有喜欢的女人,她心里闷闷的。
所以才用和周漾有关的樱花冰,和他博弈。
青春里,她对周漾的回忆,是在放学后的黄昏。
在古旧的北京巷弄中回家。
她坐在他单车后面,举着樱花冰淇淋,小口舔舐的经历。
已经朦胧了。
满脑子都是那晚。
清醒状态下,景煾予给她的那个宛如蝉翼和薄纱一样的月光吻。
就像现在,她还不知道景煾予的身份,却被他带进了一间漫天银杏的院弄里。
景煾予: “你坐好,我给你上药。”
这里的银杏叶在院里铺了薄薄一层。
空气中弥漫着草腥味。
他轻车熟路地把她安置在院落中的石凳上。
景煾予半跪在地上,示意她把脚靠在他腿上。
两人宛如情人般亲昵。
“是不是很疼。”
他修长手指捂住她赤裸的脚,并没有什么情色意味地摩挲,充满怜惜。
月光下,姜蝶珍轻摇着头,温软笑着:“怎么不在店里涂药。”
景煾予:“感觉你不太开心。”
他一副禁欲的模样,专心地帮她喷药,用掌心揉着崴伤的地方。
男人袖口解开,衣袖皱褶弯曲,露出腕骨线条清晰:“会冷吗,马上就好。”
她小口吞咽了几下,被他覆盖的那小块皮肤,滚烫得像要灼烧。
可是被烫,还是想要靠近他。
雪白脚掌搭在他膝盖上,恋恋不舍地,依偎着他的手指。
“我没有不开心。”
她小声说完,鼻尖和眼睛在月光下也是红的。
只有嘴唇发白,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
被店主太太,告知他心里有人。
她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你吃得很快,就像不想在那里久呆。”他低声说。
姜蝶珍反应钝了须臾。
她缓慢想了一会儿:“你不是在休息吗,你没看我,怎么会知道。”
他细致照顾她的时候,周围都是弥散的药味。
那人散漫垂着眼,帮她冰敷关节处。
轻柔地对着她的脚踝吹覆,呼吸掠过。
他说:“嗯。”
他细致地拆纱布包裹着,宛如装帧一个珍贵的宝物:“我一直在看着你。”
闻言,姜蝶珍垂着眼睛,无措到不敢看他。
她的慌乱,马上就被他缓解了。
“不光是买药,我还捎了半袋零食。”
他给她翻出来用纸袋装的,带着焦糖香味的糖炒栗子:“吃点热的,就不冷了。”
她之前就嗅到蔗糖和糖沙的味道,还以为是馋出了幻觉。
姜蝶珍接过来,手指在甜甜的流沙里掠过,拿出来一颗,剥出澄黄的果肉。
她用手掌拍了拍,拂走细碎的薄沙。
第一个喂给他。
那人也没打算用手拿。
就这样任由她递过来。
他的薄唇边,抵着颗热气腾腾的软糯栗子。
他半垂着眼睛吃掉了。
舌尖和她的手指接触,含着一点。
她蹭到了温热的软湿,微痒缠绵,把手缩了回去。
他一点欲都不沾,注意力在帮她套上兔毛袜子上,没有趁人之危,撩拨她心绪的意思。
姜蝶珍手心却潮热了会儿。
她望着远处昏沉的夜雾,尝试着平复心跳。
包扎好了脚踝。
她能勉强撑着走动。
刚挪几步,又回到他温热的怀抱。
他抱着她,穿过一扇扇屏风和刺绣。
来到温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