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光和其他的景家人,来家里拜年。
这一刻,姜蝶珍忽然深切意识到,她被景煾予捧在掌心。
因为每一轮拜年的宾客,都会亲自来到她所在的放映室。
她被景煾予搂进怀中。
男人对所有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太太。父亲这两年步步谨慎,不便举办婚礼,但我需要告诉你们所有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
巨幅的荧幕上,是铺天盖地的樱花长街。
而电影青蓝的光影滤镜。
潺潺流动的光影,把景煾予从头到脚照亮。
他干净得像亚特兰蒂斯神话中,活在海底的神祗。
她在他的怀里,当着景家众人的面。
和他手指温度交缠。
景煾予不是隐晦爱意。
他每一次,都是落到实处地,当众肯定她。
姜蝶珍仰起头,静看他微微发着光的容色。
浸在阴影中的下颚,只被她单独享有。
而身处的这座,令她感到心慌的宅邸。
也在景煾予带给她的滤镜中。
被她喜欢的色泽过滤。
变成能妥善安置她的家。
家庭环境,也让她感觉舒服惬意。
一家人吃过饭后。
景家其他人也乘着年末放松下来。
相约去家中的茶坊打牌,准备守岁迎接正月初一。
景家那群小孩儿,也实行精英教育。
他们早早地被司机接回了他们自己家。
姜蝶珍坐在挂着羊毛挂毯的书墙后面,翻阅李娟的《冬牧场》。
这本书总让她感受到,冬日的温暖与安宁。
很适合在家里捧着茶水,在绒毯里阅读。
羊毛呈现冷灰色。
她就像坐在一席冷灰色雪水凝结的冰川下。
她今天披着一席火红的披肩,乌黑的头发就像在火焰里燃烧。
仲若旭刚回国,他没心思应酬吃饭。
所有声音都没了,他才刚刚睡醒。
男人百无聊赖。
他往楼下看。
就注意一个美到让他心尖微颤的人。
她披肩的那团红,简直了点燃他心中的火焰。
女人坐在,之前他在家里常在的位置。
她垂着眼睫,纤长的双腿并在一起,正在专心翻阅手上的书籍。
仲若旭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头发凌乱。
男人身材很好,宽肩窄腰,热衷极限运动,所以肌肉线条格外赏心悦目。
仲若旭就这样,盯着姜蝶珍看了很久。
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伸出食指,敲了敲栏杆。
男人的声音微哑,带着没睡醒的鼻音。
“那些亲戚呢,他们都走了吗?”
姜蝶珍没有听到发声来源,还有些微微疑惑。
她仰起头,来回张望了一圈。
于是仲若旭在楼上笑了,弯唇强调道:“我在这里呢。”
年轻男人从旋转楼梯上踱步下来。
每走一步。
他都目不转睛又迫近地凝视着她。
仲若旭盯着姜蝶珍看了很久,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似乎回忆起来了什么。
男人用一种肯定的声音说。
“你就是我嫂子吗。我怎么觉得,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
暗潮涌
姜蝶珍阖上书。
和陌生男人独处, 让她无端有些心慌。
仲若旭显得非常自来熟。
他径直走到姜蝶珍面前,腕骨搭在她眼前的镂空雕刻摆件上。
其实这个世界的缘分,很奇妙的。
纹身并不是一次, 就能洗掉。
仲若旭腕骨的纹身痕迹。
被他一共洗了七次。
每一次的疼痛, 都是把对方镌刻进心底的证明。
景仲两家, 家教都很严。
他在最离经叛道的年纪, 把纹身刻在手臂上。
以示反抗。
景煾予初中就去了伦敦留学,举手投足都矜贵绅士。
他不一样, 在美国呱呱坠地。
身份证上的国籍是中国, 原因无他, 父亲从政,容不得一丝污点。
仲若旭的成长过程,也顺风顺水。
被纽约创业的哥哥,保驾护航。
他想要多少钱, 都是一句话的事。
后来, 仲若旭顺理成章地, 进入斯坦福读书。
和一群离经叛道的克苏鲁崇拜者玩加州城探, 加入门萨俱乐部。
那些大雪倾城或者暴雨如注的夜晚。
仲若旭在不同的国家和城市。
毫无目的地驾驶全球限量的跑车, 填饱冷飕飕的胃。
在电音迷幻轰隆作响中。
他听着纹身机器的轰鸣, 都会想起让他魂牵梦萦的蝴蝶胎记。
包括和人做爱。
一夜情的陌生女人的液体浸润了他的骨节, 覆盖到皮肤上疤痕的时候。
他终于在染污皮肤痕迹的畅快中,获得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
他能拒绝大麻和笑气。
旅游过无数城市。
每个出名的酒吧,他都熟门熟路。
但是飞往北京的航班上。
他收敛了一切。
所以现在,他的手腕上只有一截不合事宜的旧伤疤。